无月很是惊讶,说道:「您的中原话说得挺不错啊。」
叶赫雅黛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奇怪,作为一个和千禧朝关系最近的女真部落,不学会说好中原话,我怎么和朝廷官员打交道?」
无月把自己和慕容格格的渊源如实相告。叶赫雅黛凝神思索半晌,沉吟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打些什么主意。见她如此神色,无月心里不禁打鼓,不知她又打算如何对付自己?
良久良久,她才面无表情地道:「若遇见你那天你这样说,我是绝不会相信的,不过现在,我相信你没有撒谎。当然,以慕容格格的为人,她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男宠而已。」
这几天小方照顾他还算周到,情儿早打来水将他浑身血迹擦干净,二人已换上一身奴仆的装束,虽很粗陋难看,到底干净许多,小方又找来大夫为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敷上了药,为断脚换上一付新夹板。骨折要痊愈尚需时日,但身上的伤口已开始结疤,不复当初狼狈之极的模样。情儿背上那道剑伤也上了药,不过恢复得要慢些。
无月有些不服,脸上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夫人对自己情深意重、恩情天高地远,岂是叶赫雅黛所说的那样?
叶赫雅黛说道:「你别不服气。以她那样出色的大人物,你身为孤儿,除了生得好看些,还有哪一点是她瞧得上眼的?」
无月明白她话中的含义,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头不语!她说得没错,自己不过是个孤儿,没有煊赫的家世,没钱没权没地位,武功始终难以大成……很大程度上,都只能给夫人增添负担,华山之巅的死亡之谷便是一例。实际上,他和北风姊姊、艾尔莎和绿绒等人感情上更为亲近一些,应该是因为身世相似使然。
若自己总是与夫人、大姊和灵缇等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厮混在一起,还真如梅花所说,自己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自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佛曰众生平等,这不过只是说说而已。当今天下,只要人一出世,身份地位便与生俱来,仅靠自身的努力岂能获得?要真正做到平等,又谈何容易?就拿夫人来说,感情的纽带一旦破裂,自己还有何凭仗?
他甩甩头,眼下不是想这些恼人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困境,设法由叶赫部脱身!
他想了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无论怎样,我希望您明白,若慕容格格知道我被拘押在此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尽起精兵攻打叶赫部。所以,希望您能放我走。」
叶赫雅黛黛眉一挑,不悦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他一脸真诚地说道:「谈不上,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处境能变得好一点,另外也不想看到叶赫部再次遭殃,尤其是因为我。无论真假,也无论是对您还是对我而言,相信我的话至少无害;若是不信,无害就变成最理想的结果了。何况我身负重伤,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报复她,也非君子所为,您认为然否?」
这句话说得有些隐晦,不过他相信叶赫雅黛能听懂。她看似的确懂了,静静地看着无月,胸膛急剧起伏不定,似乎在琢磨他那句话的真实性。
想到北风姊姊,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有个北风姊姊也是出身于叶赫部,她父亲是叶赫贵族班尔达……」
叶赫雅黛显得有些激动,说道:「我知道她,我们两家从前关系很亲密……她咋又成了你的姊姊?」
无月心想北风姊姊是九部之乱以后才被抱走的,本身跟叶赫部没多大利害冲突,和叶赫雅黛两家人又是世交,详细解释一下这层关系至少没啥坏处,于是说道:「我便是她捡回的孤儿,那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和她可以说亲如姊弟……」
「即便不考虑父母大仇,无论如何,她也不该助纣为虐的!」言罢叶赫雅黛出门而去。
无月不知她到底会做出何种决定,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愿这次别再象当初陷身天门时,面对云梦娘娘那样弄巧成拙才好!
看来还不至于,因为第二天他就被挪出柴房,搬到一间稍大些的房间之中,虽然布设非常简陋,但很干净,至少没有那股子恶臭!
大约叶赫雅黛已看出二人不是一路货色,十足小乞儿模样的情儿则被继续留在柴房里,但她要死觅活地跟了过来,不是因为嫌柴房又脏又臭,长期的乞讨生涯,比这更脏更臭的地方她也待过不短的时间,而是不愿和无月分开。
那帮女真大汉眼见除了砍掉这个倔强家伙的脑袋,根本无法阻止她跟随主人的决心,也只好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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