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讲坛上倏地亮起一支烛火,和在场所有听众一样,黑暗中待久了,张媚一时适应不了哪怕如此微弱的光亮,稍稍闭眼再缓缓睁开,已可看清讲坛上端端正正地放着那个长形檀木匣子,小翰肃立讲坛之后,小林和小书状似保镖般侍立于他身后两侧。
讲坛前第一排座席上那些人的面目依稀可辨,越往后越暗,她身周依然是人影幢幢、视界不清。她想弄清顶住自己胯间那根东西的主人到底是谁,然而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脑袋轮廓多达三个,左边还有两个、右边一个半,怎会有半个?因为那人上身被右前方二人挡掉大半截,有条腿似乎被别在她这边……
她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顺藤摸瓜,手又艰难无比地抽离胯间,贴着那人的小腹、肚子等部位缓缓往上一点点挪动,到肚脐附近时她的手被右前方那两个身子夹住了,她不得不把手再伸出去一点,往上移动得更慢也更难,最终挪到那人肩头时,发现竟是右边那半个!
她隔着紧靠她右边的这张脸,探头探脑地对那半个说道:“这位公子,请把你的大腿挪开些好么?顺便把那根小腿也一并带走!你难道不知,这样子对堂堂侯爷夫人可是极大的不敬,而且……”
那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打断她道:“我被人挤得这样悬空歪着,也是难受之极,可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夫人以为我乐意这样么?若您是小仙小姐,那又另当……嘿嘿~”言罢隐约可见一脸猪哥像!
她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这帮后生真是莫名其妙!瞧你们对她那付卑躬屈膝的贱样儿,真是无聊透顶!难道我就比那个小狐狸精差那么多吗?”
那人怒极,低吼道:“瞧在您是侯爷夫人的面上我才处处让你一点,可别太过分!你可以骂我,但绝不能这样说小仙小姐,否则对你不客气!我看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精!”
张媚气得差点当场晕倒,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这家伙竟还在前面加上一个老字,不是成心戳我的痛处、踩我的伤脚么?恨恨地道:“好~好~老娘颠倒众生之时,你还没出生呢,竟敢对我说这种话!等着瞧,我一定要你……”
她右边这张距她不过两寸左右的脸、四寸左右的嘴巴张开来,不耐地打断她道:“侯爷夫人就了不起么?如此蛮不讲理,门票也不买就硬挤进来,还老说话打扰别人!我们这些男人是很贱、的确很无聊,但我乐意!咋啦?请您闭嘴听小翰怎么说行不?”
她气得呼呼直喘粗气,酥胸却被死死顶住没法呼吸顺畅,心中更是郁闷烦躁到无以复加!看看身边之人个个转头冲她瞪眼,再争辩下去恐惹众怒,只好含恨闭嘴,心情乱糟糟地看向讲坛。
但见小翰三人拜伏于地,对着檀木匣子极为虔诚地三叩九拜,随后起身,指着檀木匣子朗声说道:“为答谢各位公子对我们发布会的一贯支持和帮助,小欢不惜花费重金,设法找婷儿姑娘讨来一幅小仙小姐的肖像……”
他话未说完,屋里已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惊呼和呐喊声!随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大叫大嚷:“别打开匣子!卖给我吧,我愿出万两白银!”“我出两万两!”……“我出五万两!”……
房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沸腾开来,个个亢奋得眼放红光、活像发情的公牛!
张媚简直目瞪口呆!这帮家伙不是出自书香门第、武林世家便是豪门贵族子弟,平时个个风度翩翩、气度沉稳、有涵养有品位,这会儿竟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佳人癫狂至此!唉~也难怪,小仙的确太……丈夫品行与涵养如何?还不是一样为她不惜倾家荡产、如痴如狂!
然而听了这帮疯子喊出如此离谱的价格,竟比京师最气派的古董字画拍卖会还高些,她又是一阵心动,若是小翰把画卖掉,小仙是我带回来的,怎么也得找他分五成!
但见小林猛拍惊堂木,与小书整齐划一地喊道:“请各位公子静静,咱大哥还有话要说!”
他俩连喊几声之后,会场才又渐渐安静下来,小翰威严地抬起双手往下按按,示意大家安静,可依然不断有人交头接耳,他那严肃的目光到处、倒是立即安静下来,其他地儿又有窃窃私语响起,可谓此起彼伏……
他看似已等得不耐,只好清清嗓子大声说道:“非常感激诸位公子爷如此捧场,不过这幅画是找婷儿姑娘私借出来的,并未请示她的小姐,按说这种行为对大家尊崇无比的小仙小姐……”
他说到这儿顿住,一个毕恭毕敬的长揖之后才又大声接道:“对她老人家的隐私权已构成严重损害,肯定是不能卖的!然而小欢兄弟言道,这么多豪门公子前来为他和小鹰呐喊助威,实在感激涕零!再者东厢讲坛开设已达十三天之久,收了大家这么多银子,实不愿有个别公子爷认为他只是随口胡诌、骗人钱财,故而花费不菲的代价私下买通婷儿姑娘,让她把小姐的画像偷偷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