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的目光在钱袋上贪婪地留恋片刻,转头对李萍说道:“师姊,我好说歹说,宫主总算勉强同意把他安置在柴房里,等伤势稍稍好转后立马让他走人,咱俩这就把他抬过去吧。”
李萍点点头,不咸不淡地道:“随你。不过师妹,咱们修道之人,可别把有些东西看得过重。”此言若有所指。
黄鹂脸上微红,连连点头称是。
柴房在前面那个院子的东侧,是个挨着院墙搭起的一个简陋木屋,四面透风,比厨房还小、比猪圈还臭,怕把柴火淋湿,屋顶倒盖得挺结实。地上还残留着一些鸽子的粪便,从前应该是饲养鸽子的地方,靠院墙一侧堆放着大量柴火,担架被抬进来之后,基本就没了多余的腾挪空间。
李萍一声不吭地走了。黄鹂却不得不将一些木柴搬出柴房,好腾出地方给这个财神爷生火。
弄完之后她拍拍手和一身的灰尘,“岳大哥伤势不轻,我得赶紧到镇上去配药,还要买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都需要花钱……”
无月将钱袋递给她,多少有些感激地道:“今天真是辛苦姑娘了,这些银子姑娘尽管拿去用,不够的话我再拿。”
黄鹂忙不迭地伸手接过,顺手摸了摸、又掂一掂,顿时笑逐颜开地道:“嗯……到时再说吧。当然了,等你养好伤之后,如果没用完,我会把多余的银子退还给你。”
“姑娘不用还我,就当是酬谢吧。”
黄鹂没再说啥,出去返身关好门,赶紧打开钱袋检视,她的眼睛终于瞪大得露出了完整的黑瞳,老天爷!里面除了六锭十两重的白花花银子,还有两片黄澄澄的金叶子!哇~我这下发财喽!
她出生于山下一户贫民家庭,家里孩子太多,她为了吃饱饭才拜入山门,虽做了道姑,她压根儿就没想修什么道。这儿地处偏僻,她跟无月说的那些金创药和老母鸡之类都很便宜,通通搞定大约也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即便这样她也想尽量省钱,青水宫里本就有常用的金创药,只需到镇上配少许辅助药材即可,至于老母鸡,她打算跑二十多里山路回家里去抓,一个铜板都不用给,她十一岁就上山当了小道姑,给家里省了多少粮食啊!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伺候这个财神爷尽快养好伤,然后她就会还俗,用这笔巨款可以到镇上买下一座上好的宅院,再置下一些田产,往后安安心心当一个小地主婆,爹娘年事已高、往后不用再替人种地那么辛苦了,她打算把两位老人家接来同住、享享清福。
凭她如此厚实的身家,上门求亲的定然不会少,她可以精挑细选,找个自己喜欢的男子跟他成亲、生儿育女。几个姊妹也可以关照一下,至于那些兄弟,哼!她才懒得管!她对爹娘最大的不满是太过重男轻女,有好吃好喝的总是紧着他们哥几个,家里姊妹们过得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她这才不得不出家当道姑的……
躺在柴房中的无月可没有她那么好的心情,飞鹰门杀手终究还是追丢了,自己还落得一身是伤,看来这念力还得好好修炼才行,不指望达到大姊可以随心所欲驾驭先天仙气、意念动处即可令江河断流、在空中游泳那等地步,至少在自己不得已施展屁功时、得尽量降低似乎比杀伤力更猛的后坐力,否则昨夜那等糗事还会重复发生!唔,姑且称为屁功吧?
所以他的双眼盯住屋顶那片绿色青苔一眨不眨已经好长时间,看得久了,他似已能辨出那些青苔之间有蜘蛛网一般细小的白色缝隙、并非连成一片,他不断地幻想着它们一片片脱落的情形,当然想得头晕脑胀也没见到真有青苔剥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里一动,自己眼下这样紧盯住某物不放的修炼方法似乎没啥效果、遇上妇人女子还经常挨尅,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既然称为念力,该是意念和力量相结合,该伴随有力量才行,眼下他的意念虽然无法控制先天仙气的运行,但总算已能发出它所蕴藏的强大力量,只是无法以意念控制力量的强弱和降低反冲力而已。
可是以意念控制他所发出的先天仙气的强弱就那么难吗?至少,他修炼少阳心经多年得来的、储存于气海内丹中的后天真气,他能用意念任意加以支配,力道的控制也是圆转自如。即便不能以驱使后天真气运行的方式来改变先天仙气的运行路线和节奏,但以类似后天真气的方法来控制先天仙气发力的强度……是否可以呢?
他回忆自己施展肘击功和屁功的情形,每次都是拼了老命疯狂意念、逼得先天仙气猛然发力,若是他象刚才紧盯住青苔那样专注于身边某物、以不那么强烈的意念缓缓引导天井穴或长强穴之中的先天仙气发出力量,会不会有些效果呢?即便发出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总也算是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啊,总比自己眼下这样强多了!
念及于此,他也顾不得浑身疼痛,立马想试试。举目四顾,右臂边有根木柴上带有未削除干净的枝叶,他盯住上面那片枯叶,心中默念: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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