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她从极度的快感余韵中逐渐醒神过来,低头一瞧,但见坏小子嘴里发出嗬嗬之声,伸手探向鲜血淋漓的口鼻间,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再摸摸他的心窝,心跳已非常微弱,几乎感觉不到。她心想这家伙莫非要死了?不禁有些做贼心虚地瞅瞅老爷,却见他已走出老远,已踏上远香堂的回廊。
她咬咬牙狠狠心,终不顾而去,来到远香堂跟老爷一起登上栓在岸边的画廊,依然由她撑船驶向西小岛鹦鹉洲。登岸后她施展轻功掠上山顶的雪香亭,替老爷把存放在里面的钓具拿到西岸,这儿是老爷最喜欢的垂吊地点。
见老爷一直默默地盯着湖面上的浮漂,始终没说一句话,苏梦筠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低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啦?莫非觉得贱妾做得有些过分么?”
李廷弼终于吭声了,“梦筠不觉得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下如此重手,不嫌太狠了么?”
苏梦筠不服地哼唧道:“老爷先前也见到了,那孩子对贱妾如此无礼,老爷一概置若罔闻,贱妾不得已多次向他发出过严重警告,那该死的东西依然累教不改,可就怪不得贱妾心狠手辣了,至少算不上不教而诛谓之虐吧?老爷如今倒来责怪贱妾,莫非在您心中我还不如一个书僮重要?哼!”说到后来气得粉腮高高鼓起。
李廷弼淡淡地道:“无论怎样,小町罪不至死。”
苏梦筠心里一跳,一股想回头瞧瞧究竟的念头油然而生,“死?应该还不至于吧?”
“哼,什么不至于?你也不想想刚才下手有多重。”
苏梦筠瞪眼道:“老爷既然知道,刚才为啥不来劝解?再说贱妾并未冲他的要害动手,他哪有那么容易送命?须知当年老爷在长安调戏贱妾的时候,被贱妾一怒之下揍得比他还惨,而且全冲您的要害而去,包括这儿,也没见老爷就此一命呜呼!”言罢伸手捞了他的裤裆一把。
李廷弼想起当年那一幕,至今仍心有余悸,“我老人家的身子骨岂是小町那孩子所能及?要说起来,梦筠当年对我这么个不会武功之人下手还真是够狠的,命根子差点都毁了,虽然找名医救治好歹保住了,可多少对房事有些影响,近些年来不得不依赖药物来激发性欲,你却仍嫌不满足,只能怪你自作自受!”
“既然嫌贱妾心狠手辣又打不过我,当年老爷为何还要死皮赖脸地想把贱妾娶回家?”
李廷弼吃吃地道:“只因老爷我偏偏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子野性十足和火爆劲儿,在床上玩起来实在够味儿,小町那小子好象也跟我差不多,情愿被梦筠打死也要对你狂追不舍,让他尝尝老爷当年吃过的那些苦头也好,这下他恐怕已经明白,梦筠这枝带刺的怒放玫瑰花也不是那么好摘的了,呵呵!”
“真是老不休,而且主仆俩都是贱骨头!”苏梦筠脸红啐道。
时光缓缓流淌,春天的翠羽园中百花齐放,处处姹紫嫣红,然而她却无心观赏满园浓浓春色,心神不属地在老爷身后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天,耐住性子等到申末酉初时分,终忍不住催促道:“老爷,咱们该回去了。”
李廷弼看看天色,嘀咕道:“老爷平时都要垂吊到酉时的,今儿梦筠为何如此着急?”
苏梦筠一双明眸无意识地盯着虚空中某一点,咬咬下唇轻声说道:“人家回去有事嘛。”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直有个魔鬼在跟天使在搏斗,魔鬼大占上风时她就会变成一头雌性猛兽、忍不住想施暴虐人,待得天使奋力反击、打跑魔鬼后她又会恢复成一个善良的女人。所以她每次狂虐过别人、那种古怪的快感褪去后,通常都会隐隐感到后悔,此刻也是这样,忍不住想早些去瞧瞧那孩子到底怎样了?是否真的已经被她给活活打死?
“好吧。”李廷弼点点头,收拾好鱼竿渔具之类交给她拿到雪香亭中去放好,随即拎着鱼篓、驾画舫回到远香堂登岸。
二人来到飞虹桥,小町仍直挺挺地躺在桥头上,苏梦筠心里一阵紧张,不禁嗔怪不已:“已经过了这么久,咋还没人来把这小子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