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眼前的事情要紧,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好对付随时突发的事故。赵沁云、白永望,这两个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自己现在怎么说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小心一点不行。
因为太过疲乏,杨存一觉睡到不知今夕何夕,等到醒来,人已经回到一品楼的客房中。托着腮帮子眨着一双纯真水润的大眼睛,安宁小丫头守在床前,见著他醒来倒是笑了,道:“爷可总算醒了。”
随后就有一声不甚严厉的喝斥传来:“宁宁,不要多话。见著爷醒了还不去端水伺候爷洗漱?”
安宁吐着舌头走了,乖顺的安巧过来,伸过小手在杨存的额头试着温度,道:“爷感觉可有好一些?刚刚还有些发热呢。”
在跟炼狱没什么区别的炎龙世界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不热才怪。安巧手上传来的冰凉感触甚是舒服,见她要缩手,杨存便忙伸手按住。
“你的手凉,放着舒服,多放一会儿。”
安巧低头巧笑了一下,道:“爷是舒服了,门外候i两位大人可慧了呢。”
“嗯?谁在外面?”
“当然是杨大人和王大人了。”
安巧应着,安宁已经端着水盆过来,便道:“爷要见他们吗?先让我们伺候您梳洗吧?”
杨通宝和王动?那肯定有事了。他不敢马虎,借着安巧的手起来,杨存感觉身上好了很多。
“怎么了?”
梳洗完毕,整个人神清气爽,看到进门来的两人都是一脸凝重之色,杨存心下一凝,开口问道。
“回公爷,没什么大事发生,就是杭州最近有大批不明人士出没,也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军事调动。”
杨通宝率先出声对杨存拱手道。
“嗯?没人管吗?”
杨存随意问道,心里却明了,这大概就是定王赵元明的后备军了。
“没有,不仅如此,他们还有武器。”
杨通宝道。声音中的冷绝,恨不得立刻出去将那群妨碍社会治安的人剁了。
比起心存正义的杨通宝,身为杨家老一辈的家将,王动更关心的是杨存的身体。
“少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听高小姐说您受伤了?”
因为刘奶奶在休养,龙池又不方便露面,他们上山接人时接待他们的就是高怜心。虽说是妇道人家,不过因为熟悉,也就免去不少不便。
“哦,我没事。对了,定王世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起这个,嘿嘿,最近那小子可忙坏了,整天在府中接见政客名流,没有一点要回他老子驻地东北的意思,反而似乎还有想在杭州扎根的打算。”
说话的人是王动,赵沁云那边的动静他可是一直盯着呢,说完看着杨存若有所思的脸,又无不惋惜地道:“可惜那小子警觉性实在太高,用的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我们的人混不进去,也不知道他们都谈论些什么。”
“还能谈论什么?”
杨存冷笑不已,又想起那件一直搁在心里的事,问王动道:“我上山以后,可有人送人去国公府?”
“嘿,少爷您说那个啊?那小子嘴可。不过有我这个老家伙在,他绝对不敢造次。少爷可以随时过去问您想问的。”
“那就好。”
杨存沉吟道:“那就现在去吧。”
“公爷,现在可不行。”
杨通宝望着杨存摇头道。“嗯?莫非还有事?”
杨存挑眉诧异言道。
“是。公爷,京城来人了,要见您,说是奉旨……”
“人呢?”
杨存心下一惊,人也站起身来。望着杨通宝后又道:“来了几日?”
奉旨?老皇帝这时候派人前来,莫非是要召自己回京?当日给自己的密旨还不曾打开过,也不知道他要自己来杭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况且现在自己虽然有了封号,不过杨家的兵力多半还是在杨术手上,就算召自己回去,也未必有用。
“已经三日了,因为您一直没有回来,属下便安排他先住下。”
杨通宝道:“说是奉旨前来,非得亲眼见您一面,不过他自称的身份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嗯,既然是代表皇上来的,那就见一见吧。安巧,替我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
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知道这个贴身侍卫是个怎样的人,若是穿着邋遢,让他在老皇帝面前告一个大不敬之罪可就糟了。毕竟自古君子好惹,小人难缠。
“是,爷,要正式的官服吗?”
安巧应道,示意妹妹去找衣服。
“不用,不用官服,正式一点的衣袍就好了。”
杨存摇头。这当官可也是一门艺术活,虽然不甚熟练,不过有了前世那些尔虞我诈的官场,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底。若是穿着太过正式,只会显得自己胆怯。
看着安氏姐妹取新衣去了,杨存才问杨通宝道:“人现在何处?”
“公爷,他听说您已经回来,一早就在前厅候着了。”
杨通宝回道:“已经等了个把时辰。”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应付一下,说我随后就到。”
吩咐完杨通宝,并眯眼沉吟片刻过后,又对王动道:“关于那人的审问就有劳动叔,我便不过去了,你只要给我答案就好。”
“是,少爷。”
上了年纪的王动没有一点与年龄相符的沉稳淡定,听到杨存的话,眼中反而大放异彩,道:“您就瞧好了吧。”
一个眼神杨存就明白,那个弄巧成拙前来替自己报信的人准备要有一顿苦头吃了。也不是非要问个明白,只是这种糊里糊涂就想拿自己当枪使的事来得实在太过令人恼火。
等收拾妥当之后,杨存才迈着步子往前厅走,不疾不徐,一点儿也不着急。
踏进门口,除了对自己行礼的杨通宝外,果然还有一个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若不是提前说了他的身份是个侍卫,杨存都几乎要认为这位也是个龙子龙孙了。
“公爷,属下先行告退。”
杨通宝拱手道,见杨存点头,便躬身退出门外。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即使国公爷不曾吩咐,他也明白。
一袭白色暗纹锦袍,发冠梳起。见到杨存行来,他连忙弯腰行礼,道:“见过敬国公。”
声音有些低沉,不像一般自然的继,很奋里人《口量刻里变过c照理说,一个小小的侍卫见到自己再怎么样都应该行大礼,至少叩拜免不了,只弯腰拱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杨存并不多计较,眼看对方伸出来的手光嫩白晳,怎么都不像常年握刀剑的手。
古代那些达官贵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豢养一些宠侍,因为是弯腰的动作,看不见来人的相貌,不过总体的感觉清秀可人,甚至隐隐还有一些贵气隐藏。
盯着眼前之人同样白晳的后颈,杨存想,莫非这个是那位老皇帝的宠侍?
首先想到的就是菊花台,当然,要是这时候一个忍不住唱出来,可就不光不给这位小侍卫面子,而是关于皇帝的隐私……
“咳咳。”
握拳置于唇边,杨存假意咳嗽两声才道:“不必多礼了,起来吧。”
杨存耳聪目明,明确地捕捉到对方在起身那刻悄然吐出的一口气。怎么?他很紧张?是心中有鬼,还是自己真有那么可怕?
为了进一步试探,杨存故意上前一步。
那人果然赶紧退回两步,意在不与他接近。
在这一进一退之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窜进鼻腔。杨存皱眉,想起这似乎是栀子花香?一个大男人用这个?不过想到他可能是自己猜测的身份,也就了然了c一眼望过去,杨存顿时愣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盯住对方珠圆玉润的小巧耳垂,笑得更意味深长。
“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在下姓越名隆,大人二字不敢当,公爷唤一声越隆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关系,这位越隆侍卫本来就长得唇红齿白,肌肤更娇艳似雪,现在染上一层淡淡的粉晕,看得杨存心痒难耐,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品尝一番。秀眉青山远黛,双眼暗含秋波,小巧挺翘的鼻梁在鼻翼轻微的鼓动间很是诱人。还有身上那种无论是安巧、安宁,甚至高怜心都不具备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若不是他的声音作祟,杨存都要好好讨教一番他的身份了。
至于李彩玉那自然差得太多。不过一想起李彩玉这个名字,杨存的眼睛还是微微眯了一下。
“越隆?倒是个好名字,有气势。”
可惜就是为人娘了一些。杨存暗笑,心中已然明了,也不点破,道:“不知越隆……侍卫前来,是奉了陛下的什么旨意?圣旨何在?”
说侍卫也是客气,就他这个细胳膊细腿的样子,有危险还说不定是谁保护谁呢。越隆的神色微微问了些,躲闪着不肯与杨存看似柔和实则犀利无比的眼神对视,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鼻尖道:“没有圣旨,是……口谕。”
那副忐忑谨慎的样子怎么那么容易惹人犯罪呢?暗暗吞了一下口水,杨存沉下脸,冷笑道:“口谕?那杨某怎么知道这口谕是当真来自圣上,而不是别人,比如说……是你有意捏造?”
像是没想到杨存会突然变脸,越隆猛然抬头,脸上的慌乱之色一闪而过,也不多解释,只从袖中掏出一物呈了过来。道:“皇上一早便想到公爷谨慎,特意让属下拿了这个过来,说公爷一看便知真伪。”
“哦?”
不置可否地挑眉,杨存在拿取越隆呈上来的东西时,故意捉住了他的手。柔软无骨,绵滑细润,这种手感从来都没有过。
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看他的双手就知道。这种销魂蚀骨的触感,杨存敢保证,这位越隆侍卫别说是粗活了,连细活都未必做过吧?
“啊……”
被杨存轻浮的动作所惊,越隆惊呼一声,快速缩回自己的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红润。
杨存也不解释,只笑看着他明明生气了却又隐忍不发,颇有几分魔门女子在金刚印的世界里受辱时的样子。手伸回来时,掌中多了一件东西。想来自己此刻的笑意肯定纯洁不到哪里去,都要吓坏这位妙人儿了。
一枝晶莹剔透的玉笔不过就是与小孩的指头一般长短大小,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玉材,只觉得比羊脂玉多了几分透明,比青玉多出几分飘渺,如水晶般的透明,又带了些玉材特有的凝重温润。
当然,引人注意的还是被封在玉里的东西。
小小的一条正欲腾飞的龙,呈火红色,被禁锢在里面。看得久了,让人不禁感觉那本身似乎就是活的,像是一条永恒的生命。
这东西可敏感了,谁要是有胆子私藏这个,恐怕就要等着被抄家灭族,还会被诛连九族。
收起所有不正经的神色,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杨存还是老老实实跪了下去,口中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敬国公请起。”
也不知是不是杨存惹到他,越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斜睨着杨存,眼神中有了诸多不敬,道:“皇上口谕,世袭敬国公杨存忠心为国,实乃寡人之幸。现命其潜心守在杭州,若发现有任何不利于朝廷、寡人的反逆之徒,准予先斩后奏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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