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日子过得不算很坏,因为心情好转而提起性子去处理自己的事让时间一下好打发了许多。龙玄释也很忙碌,忙着把龙家的财产分给自己的三个弟弟,忙着选择家业变卖,一切都在为着他对我的承诺做打算。
他的弟弟们不再被允许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没兴趣去看去听,只要不惹到我头上,我不会予以任何理会。只是静静看着龙玄释的一举一动,忽然也对变卖这个行业起了兴趣,逆府是有当铺这个行业的,我却从未涉及过,也许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所以分了神去特地开了家当铺,专门负责购这类急着变卖的家产。抽空出了趟龙府,去了铺子,看着那些被人脱手的东西,觉得稍微有些感慨,这些东西会是被主人以着什么心情卖出去的呢?是怜惜舍不得,还是义无返顾的抛之脑后?
夜里,没有再碰过我的龙玄释只是拥着我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似乎很喜欢我的长发,总是慢慢的轻抚着,一遍又一遍,
灯火皆灭,因为我的浅眠,四周很安静,只听闻两个人的淡淡呼吸声。侧过身子,我将额头顶在他穿着里衣的胸膛上,“你打算带我去哪儿?”近来没事干,抽空翻过周围列国的记载,有些好奇我们将来要去的地方。
他揽着我,声音很低沉,“我们出海好不好?”
思考,这辈子除了游玩的画舫,我还没真正坐过船,不知道会不会晕。可转念一想,就算晕船又如何,等待着前面的是灿烂的未来,这一点点痛苦还是忍受得了的。“好。”点了点头,闭上眼,多日的同床共枕让我对他的气息重新熟悉了些,不会厌恶的可以睡去。
寂静的夜里他慢慢抚摸着我的背,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低道:“逆府知道我要带你走的事情么?他们为什么不阻拦?”
睡意消散,“他们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知晓自己家姻亲的事,“我想他们不出面,大概是想看我会怎么处理吧。”何况出嫁的条件就是答应我所要求的任何事情,就算我想当皇帝,他们都不得不全力支持。
皱起眉,想起老头子那方,他应该对我的举动也是全权在握,他会怎么想?如果他猜出我会与翩凤一起走,他是会尽一切可能的留下翩凤,还是让我们走?
“嘘,一切都会好的。”龙玄释忽然拍拍我的背,安抚的调子很是温和,“别伤神,飞凰,我也只是想有个心理准备,你别想太多。”
他怎么会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些许诧异的在黑暗里抬起头,看见他暗暗的轮廓,那张脸是俯着对着我的,似乎在看着我。他看得见我么?看见我,又在看着什么?
“不要这样。”他的嗓音变沙哑了,“我会想吻你。”
他看得见?冒出了一个问题:“你会功夫么?”我一直以为他是没有的。
“练过几年,可以保身而已。”低笑一声,“但用来追你的话,是不够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话,还是微微笑了起来,将脸贴上他的胸膛,聆听着他那沉稳的心跳,淡淡道:“其实,要追上我,一点儿也不难。”
他将下巴搁上我的发顶,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我温和的圈在他的怀抱里,仿佛在用他的躯体为我构建出了一个安全的世界。
很奇特的想法,可让我很安心的沉入睡眠。
醒来是因为鼻端的味道不对。掀开眼,我撑起身的同时惊醒了抱着我的龙玄释。
“怎么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有人要纵火。”空气里弥散着很淡薄的硫磺味。
他毫不怀疑的迅速起了身下床,“我去把其他人叫起来。“他将床边椅子上的外袍扔给我后,匆匆的披上他的外衣奔了出去。
我才刚摸索着外衣找到袖子套上,外头就有了纷闹的人声,接着才是浓烈的燃烧味。不用思考,就知道一定是老头子之一的儿子找上门了。才在思考着是谁,门就被一脚踹开,蜂拥进一堆黑衣人。
“杀了她!”喝令非常果断。
挑起眉,还没等我有动作反应,门外又冲进另一拨黑衣人,与要杀我的那一群对砍起来。
奇怪的局面,为什么会有人帮我?看起来好象没什么必要找逃跑的路线——大门都被堵死了——索性一边看着那混乱的撕杀,一边摸索着穿衣服。在试图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衣服给栓紧时,终于有了要学习怎么穿衣服的决定,总不能没人在身边时,我连正确的衣服套路都不会吧?
才想着,混战中分出个黑影走到了床边,低头打量了我半天,直接开口问:“你是乖乖的跟我走,还是想死?”
……看一眼右边的床帐,才移回来看向床前高瘦的人影,“我以为你做事情从来不需要询问的。”慢吞吞的伸出手。
他耸肩,直接借出手臂,让我扶着起身,“辟邪说不要强迫你。”
站起来低头整理衣服是方便许多,重新坐下,套靴子,我淡淡道:“辟邪有没有说让你来帮我?”这个天禄和辟邪又不是同一个女人生的,为什么会这么帮着辟邪?完全不理解。
“这他倒没说。”他原地抱着双手,很是悠闲的歪头去瞧前方的乱战,“不过如果你愿意去边疆陪他过一个冬天,我倒不介意帮你把左貔给宰了。”
“然后这个冬天你会做什么?”再披了件外袍,我跟着他从被刻意分开的缝隙往外走。
“当然是杀掉某些人好让你死了心的继续陪辟邪。”他的口吻很轻松。
走出房门,看见外面印天的火焰和密密麻麻的黑衣侍卫,挑了挑眉,“这些人是你的?”他是负责省理各地公文的人,哪来这么多侍卫供他差遣?
他哼笑一声,“当然不是我的。”忽然一柄刀抽出来架上我的脖子,“飞凰,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为你痴狂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人想杀你呢?”
“飞凰!”龙玄释的大吼远远的传来。
撇了撇嘴,垂眼瞧着脖子上雪亮的刀面,感受着那生生咬进肌肤的痛,“真不明白,天禄,你明明想杀我,为什么还找这么多借口?”说完身形倏然往后移去。
天禄立刻追上,笑声格外愉快,“猫捉老鼠的时候总是要玩弄一番的。”大刀飞舞出炫眼的光芒,连同他背后的冲天火焰朝我笼罩过来。
闪避,躲开那每一道阴狠的杀招,“辟邪身上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他的在乎和不在乎。”他很闲情的和我聊天,“那样的性子真让人羡慕,如果我是他,那么我便不用是我了。”
老头子每个孩子的性格都是扭曲的,都在多多少少的挣扎和羡慕、妒忌、防备着其他人。这是悲哀还是幸运呢?抽空看看火势正逐渐的被控制住,懒得再玩下去,一个抽身闪得老远,“天禄,你杀不了我。”我的身子已经恢复,想要再用任何兵器碰触上我的身体造成伤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笑,压根不放弃的紧紧追击,“或者说,我告诉你,你的翩凤已经被老头子打入大牢了,你会让我杀了你么?”
什么?!一个失神,手臂上衣被划了道口,鲜艳的红迅速染了出来。
“你知道老头子不要你这个女儿,乖乖让我杀了,对谁都是件好事。”他刀,伸舌舔掉那刀锋上艳丽的红,笑得格外阴邪。
抬手看看受伤的臂膀,做了个鬼脸,“谁理你!”纵身再拔高,直到与追随的天禄脱离了所有人可耳闻的范围,才从容的定了身形,迎接着他的攻击道:“带我去见翩凤,我可以给你一种药,会忘记过往的一切。”
他横着刀向我砍来,面容上闪过挣扎,还是侧了身形,让刀面自我面颊边擦过的同时,给予了我答案:“好。”
轻盈落了地,不理会天禄的人和其他的人继续砍斗,站在台阶上,任着等待着的龙玄释将我用力搂住,他健壮的身躯在剧烈的颤抖。
他是在担心我么?思考了半天,还是抬起了没受伤的右手环住他的腰,不是很熟练道:“我没事。”除了翩凤,我还真没安慰过谁。
他挫败的声音很低沉,“我无法保护你。”
他介意这个?诧异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保护你就可以了。”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无心的许下了个多么重的诺言。
他抬起头,让我在火焰的照射下看得清他的表情,他没有任何嘲笑我的神色,有的只是无限的温柔和包容,“那么至少让我保护好你的心。”
低下头瞧自己的胸口,再抬眼望他,思考,笑得很轻松,“我们去找翩凤吧。”
将龙家全部交给三个弟弟处理,龙玄释和我跟随着天禄日夜兼程的奔往老头子住的城市——国都。天禄应该是很想要那份药,所以也没废话的直接把老头子家里的守卫排班表给抄了给我,并且指明了哪个时段我进去找人,什么时段我们离开是最合适的。
我把药给了他,并且告诉他,我还有一种药是可以让人爱上自己的。
天禄淡淡看了我一眼,摇头,他说他只是想让辟邪过得快乐些,别的他不需要。说完,他便走了。
“他是你父亲的其他儿子之一?”龙玄释带天禄离开了才问。
我点点头,整理身上的衣服和携带的轻便兵器,漫不经心道:“估计过不了很久,你就会看到其他的了。”抬眼看看夜色正浓,“我一带翩凤回来,我们便离开。”
他点了点头,“我会和车夫准备好。”满脸担心的看看我,倾身过来亲了我的额一下,“小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的。”
弯个笑给他看,“不会很久的。”说罢,出门,利落的跨上外面的马匹,朝黑暗中天边那庞大的黑色建筑而去。
按照着天禄给的安排,很顺利的来到了大牢,看到被关押在里面的翩凤。
他看起来还好的坐在墙角里,除了神色憔悴点,没有什么大碍。低下头用一根铁丝将锁打开,可在跨入牢狱的瞬间,不对劲立刻笼罩上心头。警觉的左右看看,并没有什么不妥。天禄帮我安排的救人时间只有一刻钟,就算再不对劲,我也要先把翩凤带出去再说。
“翩凤?”走上前,仔细瞧了瞧他,细美的双眼带着些茫然,一会儿锐利一会儿涣散,应该是被药物控制住了。皱起眉,我拍了拍他的脸,“翩凤?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他仰起头看看我,眼睫很缓慢的闭了一闭。
心里大概有了底,搀起他,“你很重,自己撑着点。”
他靠在我肩膀上甩了甩头,勉强踏着虚浮的脚步跟随我往外走。
小心的避开了巡逻的侍卫队,绕到建筑群之后的偏门,在那里找到天禄给准备好的官宦的服装,帮我们两个人换上,边幸庆恶补了怎么穿衣服的方式,边连拖带拽着翩凤到边上小小的官宦居所。
那里的小官看了看我们,只随口道:“就是他重病被遣出去?”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
翩凤被他们搬上送病人的牛车,从狭窄的小门,顺利离开了这个永远缭绕着噩梦的地方。就因为太顺利了,哪里总觉得有遗漏的让我无法放松,就算见着了龙玄释,换了马车的急速往国都外逃离,我都没有办法松懈下来。
翩凤躺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的,一直不能开口说话。
从未见到过他这个样子,我很难过,但眼泪掉不下来,只因为不是哭泣的时候。用着湿的帕巾擦拭他的脸,我用力闭上眼,为什么好不容易把翩凤给带出来了,我却那么的不安呢?
马车行驶近天明,离国都朝西抵达了一个小小的县城,因为太小,所以目标被迫很明显的在当地很多人的眼光进入了据说是龙玄释某个朋友的小院子。
大夫早就在此等待,经过把脉,他摇头说诊断不出翩凤服用了任何药物。
龙玄释担心的看了看翩凤,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出门去与他朋友商量接下来该走的路线。
我坐在简朴的床边,看着双眸微合的翩凤,垂眸看到自己的双手是微微颤抖的,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忽略了什么?
“飞凰。”虚弱的呼唤响起。
我惊喜的抬眼,看见翩凤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泪,无法控制的滑下,“你吓到我了。”哆嗦着手,轻柔的将他的头抱入怀里,“翩凤,要是你怎么了,我该怎么办?”
“你听我说。”他低哑道:“我把上螭给车裂了,所以父亲大怒之下把我关了起来。他派远麒守着我,我身上被下了药,没办法控制自己太久,你最好拿绳子把我绑起来。”
远麒……那个自幼习医的父亲的又一个儿子,竟然是他来守着翩凤!脑子刹那间蒙了,那个最爱拿活人测试他的药物的远麒!“他下了什么药?!”我咬了咬牙,回忆起刚才大夫说他查不出翩凤身上的药。
翩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说完话,他咳嗽了一阵,闭上的眼好一会儿再睁开,紧紧的看着我,忽然语调柔软道:“飞凰,我爱你。”
异样的感觉让我一愣,“我也爱你。”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个翻身敏捷的把我压倒在他身下。
心一惊,这个是翩凤自己的神智还是被药物控制的神智?远麒最大的优点就是老是发明些他自己也没有解药的东西,药效是残忍无比的诡异,皆是摧残人的身心。
“飞凰,你真美。”细美的眼眸微的眯起,散发出妖冶的邪魅,“把你自己给我好么?全部给我,我想要你。”他执起我的手凑到他唇边亲吻,还张嘴将我的手指咬住,再暧昧的伸出舌卷绕。
我眯上眼,忽尔一笑,“好,翩凤。”抬起另外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抬起头去吻他菲薄的唇瓣的同时,他颈后的手并成手刀往他的后颈劈下。
还未碰到他,就被他敏捷的反手握住我,眯眼一笑,“真可爱,飞凰,你的小手不乖哦。”
警觉的张口刚要叫屋外的龙玄释,却被他低头封上了我的唇。单手掐上我的喉咙,他贪婪的吻着我的唇,舌头在我的嘴里肆意的撩拨,在我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放开我,沙哑的笑了,“你是我的,飞凰!”
这是我在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眼前是翩凤悲哀又决绝的复杂神色,然后便是黑暗。
辣辣的热在全身笼罩,细细密密万万千千的针扎在身上般的感觉让我很难受,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又似乎在抵御着什么。轻喘一声,我掀开眼,火红的颜色让我有那么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面。
双腿间忽然的吸吮让我生生倒抽一口气,弓起了腰。
吸纳由猛烈到轻柔,然后是软中带硬的舌尖安抚着我从来不知道会如此敏感的花核,全身都要酥软了,可神智还在挣扎,我拧起眉,用力咬了下唇,才能勉强清醒的觉察到自己的处境。
周围是火焰一般的红色摆设,红纱帐红绸缎红床帐红枕头红色被面。有点被红得眩晕了,握了握手,比较后知后觉的发现双手被举高,手腕处被束缚着,绑在了床头,全身是赤裸裸的,却非常非常的热。
呻吟一声,我皱起了眉,“翩凤?”双腿也被在脚踝处绑缚,拉得老开,深刻的体验到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腿间幽密的挑逗中断,抬起头来的果然是他。
邪魅的神色满是诱惑和迷乱,“飞凰,你醒了。”他薄薄的唇瓣亮亮的,伸舌舔了一下,他笑得既天真又邪恶,“好甜,我从来没尝过这么甜的东西。”
应该生气的,却因为他是翩凤而恼不下心,只是脸热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又轻哼了一声,只因为他的手代替了刚才他的唇舌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我最隐私的地方,“不要这样,翩凤。”他和我明明都讨厌乱伦啊,为什么被药物控制了的他,会失控到这种地步?
他抬起湿漉的手珍爱的抚上我的唇,满眼的怜爱和迷恋,“飞凰,这里我早就布置好了,作为我们的洞房,你喜欢么?这里每一块丝绸上都绣着成双的凤凰,都是你和我。”
抿了抿唇,理不清心里的感觉是想咆哮还是叹息,最后只能长叹,“我有夫婿了的,翩凤,你还记得么?”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的药褪下去?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下去,又回是伤害到两个人的痛苦!
他倏的眯上了眼,阴狠的冷哼一声,“你是我的!飞凰,龙玄释算什么?我现在就可以抄了他的家!”
他还是记得龙玄释的存在的?可为什么他却偏执得有点失去控制?到底远麒的药效是什么?握了握拳,垂下眼,软声道:“我的手疼,你放开我先好么?”
“不要。”他的语气很任性,“你不乖,要绑起来,才可以让我尽情疼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