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她的声音也很奇怪,“以后恐怕就更没有人知道了,连我们自已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忘记的。”
说完了这句话,她又做了件更奇怪的事。她忽然拉开了衣带,让身上穿着的一件轻袍自肩头滑落,让柔和的灯光洒满她全身。于是我又看到了她那一颗赤红的繁星。繁星落入怀中。她的胴】体柔软光滑且温暖。“我只要你记住,”
她在他耳边低语:“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在我心里,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要为我去找袁大人,而且明明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她问我,“这种事你以前会不会做?”
“大概不会。”
“像今天我做的这种事,我本来也不会做的。”
她柔声说:“可是你既然能做,我为什么不能?”
水游荡漾,水被上已有一层轻纱般的晨雾升起,掩末了一湖星光。夜已将去,人也已将去。“我见过我父亲一次。”
她忽然说,“那还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叫我一个奶妈带着我去的,现在我还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忽然提起她的父母,实在是件让人想不到的事。我本来有很多事想问她的。──你的母亲自己为什么不去见他?他们为什么要分手?还没有问,她又接着说:“我还记得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样子更好看,我实在很想要他抱一抱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是他的手一直都在握着他的剑,握得好紧好紧,吓得我一直都不敢开口。”
“他出一直都没有抱你?”
“他没有。”
我什么事都不再问了。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浪子,剑锋上可能还带着仇人的血,忽然看到自己亲生的女儿已经长得那么大了,那么纯洁那么可爱,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掂记着他而终身痛苦?他怎么能伸出他的手?这是有情?还是无情?就让人认为无情又何妨?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江湖人,又有谁能了解他心里的孤独和寂寞?他又何尝不要别人去了解他?晨雾如烟,往事也如烟。
“从此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他,以后我恐怕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新月说,“我只希望你能告诉他,我一直都活得很好。”
我沉默着,沉默了很久:“以后我恐怕也未必能见到他。”
“是的,以后你也未必能见到他了。”
她幽幽的说,“以后你恐伯也不会再见到我。”
长江、野渡。野渡的人,却没有空舟,人就像空舟一样横卧在渡头边,仰望着天上一沉悠悠的白云。白云去了,还有白云来。人呢?
“睡在那里的人是不是玉边云?”
一条江船顺流而下,一个白衣童子站在船头上,远远的就在放声大呼:“船上有个人想见你;你一定也很想见他的。”
童子嗓音清亮:“玉边云,你要见就请上船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这条船并没有停下来迎客的意思,仰卧在渡头上的人也没有动。江水滔滔,一去不返。这条船眼看着也将随着水浪而去了。人却已飞起,忽然间飞起,掠过了四丈江流,凌空翻身,足尖踢起了一大片水花。然后人就已经落在船头上。我看着那个已经吓呆了的白衣童子微笑。“我就是,你叫我上船,我就上来了。可是船上如果没有我想见的人,你最好就自己先脱下裤子等着我来打。”
我不怀好意的笑道:“樱子姑娘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见你的意思。”
船舱里一片雪白,一尘不染,舱扳上铺着雪白的草席。白发如云的船越盘膝坐在一张很低矮的紫擅木桌前,态度还是那么温和高雅而有礼。“能够再见到玉边云,实在是在下的幸运。”
老人说,“在下特地为你准备了敝国的无上佳醉──菊正宗,但愿能与你共谋一醉。”
带着淡香的酒,盛在精致的浅盏里,酒色澄清,全无混浊。他自己先尽一盏,让跪侍在旁边的侍女将酒器斟满,再以双手奉给我。这是他们最尊敬的待客之礼。
“在下是希望你能明白,樱子上次去找你,绝不是在下的意思。”
“不是?”
“你风流倜傥,武功当世无双,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的女子愿意献身以进,又岂需要别人的主意?”
老人微笑,“这一点,想必你也应该能明白的。”
他的态度虽然温和有礼,一双笑眼中却仿佛另有深意。我凝视着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怎么能找到我的!”
船越的目光闪动。“实不相瞒,在下对您这两天的行踪确实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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