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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章 安远堂告急(1 / 2)

郑为善坐在竹楼客厅里,一袭青衫,看似悠闲的和徐世绩说话。


为什么是徐世绩在这里相陪呢?原因很简单,薛万彻回河东了,裴行俨则被老爷子禁足在家中。房彦谦大肆整治洛阳治安,一应权贵公子哥,都要老老实实,且莫招惹风头。因为房彦谦铁面无私,属于那种六亲不认的主儿。前些曰子齐王世子在洛阳街头纵马伤人,被房彦谦下令捉拿,打了十杖才放还家中。


齐王世子,那可是杨广的孙子!


房彦谦照打不误,令许多人都感到畏惧。


裴行俨薛万彻都不在竹园,言庆每天要去学习,故而家中只剩下王正和徐世绩两人。


王正是卑品出身,自然没有资格出来迎接客人。


于是这接待客人的事情,就落到了徐世绩的身上。徐世绩也是卑品,但终究是中中出身,虽然比郑为善出身差了一些,可论家世的话,未必会比郑为善差太多。


只是,他终究是个孩子,许多时候还要郑为善引出话题,以免冷场。


当郑言庆走进客厅的时候,郑为善连忙起身。


他可以在徐世绩面前拿架子,甚至可以在几个月前和郑言庆拿架子,但现在,他必须要恭恭敬敬。无他,言庆如今不仅仅是长孙晟的学生,还背着一个云骑尉的头衔。


就凭这个头衔,郑为善也不敢托大。


“公子回来了!”


郑为善拱手行礼。他看上去很平静,一点也没有马三宝所说的那种焦急。可是从他的目光中,言庆还是看到了几分忧虑之色。于是笑着摆手,请郑为善落座。不管怎么说,这郑为善对他祖孙一直不错,从一开始,就始终保持足够的善意。


凭这一点,言庆对郑为善的感官非常好。


“三宝,把前些曰子张三哥给我送来的武陵茶奉上。”


郑言庆年纪小,所以不怎么喝酒。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奉茶待客。不过这时候就不是用煎茶法待客,因为煎茶耗费的时间太长,倒不如用沏茶来的更方便些。


“言庆,看起来你最近过的不错啊。”


郑为善心中感慨:当年郑家的小家奴,如今已成长到了连他这个纯粹的郑家子弟都不敢小觑的程度,实在是令人感叹。当初他只是觉得,郑言庆非是池中之物。但没有想到,言庆会以这样的速度发展。年仅十岁,就已获得了云骑尉的头衔。


纵观郑家七房子弟当中,无人能与郑言庆相提并论。


他又感到庆幸,当初和郑世安祖孙保持了足够友好的关系。言庆写的那副字,如今已价值连城。郑家二房的家主,也就是郑为善的叔父,曾想用八千贯从郑为善手中买下那首《清明》,但是被郑为善拒绝。郑为善现在,以一个远支庶出子弟的身份,已隐隐获得了二房的话语权。这其中,亦有言庆这首诗的功劳。


郑言庆笑道:“叔父却是客气,小侄不过是将就着过罢了,谈什么错与不错呢?”


“言庆,连大将军都送你书童,对你的重视可见一斑。


大公子前些曰子还来信夸奖,说你大大的涨了安远堂的面子,言语中很是开心。”


马三宝端着茶水上来,言庆三人一人一盏。


而后退出客厅,与沈光站在门廊下。


郑言庆说:“郑叔叔,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故?”


“这……”


郑为善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说:“言庆,你是安远堂子弟,我也不想向你隐瞒。


大老爷故去之后,大公子虽然接手了安远堂,但一直不太平静。家中各房一直蠢蠢欲动,七房家主郑士机最为活跃。不过你在腊月廿八夺得云骑尉之后,郑士机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可就在十天前,郑士机在族会上突然发难,试图将大公子驱逐出安远堂,取而代之。族长似乎也站在了他这一边,竟同意清明于祖庙中商议。


大公子觉察后,已经无力阻止。如今七房那边频频活动,与各房的族老联系,恐怕是……”


郑士机?


言庆倒是有一点印象。


不过郑士机并非居住于荥阳,而是定居于彭城。


七房始祖郑羲的后人,分为两支。一支是留在荥阳,另一支则定居于彭城。在北魏年间,定居于彭城的一支,混的风生水起。先有郑据为彭城太守,后有郑颐为东魏太原公高洋的东阁祭酒,建立北齐之中,为散骑常侍,位高而权柄极重。


又有郑仲礼,姐姐嫁给了齐神武帝,后来是帐内都督……总之,在过去百余年中,七房的确是人才辈出。不论是武将还是名流,皆属翘楚。然则七房兴盛的时代,也是一个极为动荡和纷乱的年月。随着郑仲礼被杀之后,七房渐渐没落。并且从最早期的尚勇好武,而转变为诗歌风流,没于北周。


言庆有些奇怪。


彭城郑氏,不过是七房的分支。


早在北齐灭亡后,就转而从商,又有什么资格,来挑战安远堂的地位?


最奇怪的是,著经堂郑善愿,从来不参与各房之间的争斗。这一次又旗帜鲜明的站出来为七房助威,原因何在?


“郑叔叔,那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大公子倒没有说什么,我这次来,其实是小公子的意思。”


“宏毅?”


郑言庆和徐世绩相视一眼,而后问道:“宏毅是什么意思?”


“他派人送来书信,让我转交于你。”


郑为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郑言庆的手中。


打开书信,言庆扫了一眼。


郑宏毅在洛阳时,就开始临摹言庆的咏鹅体。书信是以颜体楷书书写,郑言庆一眼就能认出,这的确是郑宏毅的手笔。宏毅的文字,犹带着几分生涩,笔力颇显稚嫩。


大致意思是说:郑仁基最近很烦躁,有时候彻夜不眠。


他作为郑仁基的儿子,却不能为父亲分解忧愁……故而写信给言庆,希望言庆能给他一个主意。


这是一封求救的书信,应该是郑宏毅自己的意思。


若是郑仁基指使,里面的很多语句和文字,一定会经过推敲,而不是这样子赤裸裸求教。


郑言庆把书信递给了徐世绩,闭上眼睛,沉思不语。


也许,在郑宏毅的心中,能编造出三国演义这种精彩故事的郑言庆,一定能想出好办法。而事实上,言庆给郑宏毅留下的印象,几近于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所以当郑宏毅苦恼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言庆。


郑为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徐世绩看罢书信以后,收好向郑言庆看去。


“言庆,可有什么好主意?”


郑言庆心中苦笑:这种事情,我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他睁开眼睛,“郑叔叔,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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