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去了卫生院照顾沈林,钱桂芳和沈卫国就直接去了沈竹家。
两个人过去的时候,沈竹正在厨房做饭,一听她娘和侄子来了,赶紧摘了围裙笑着出来:“娘,卫国,你们怎么来了。”
在屋里的王庆听到声音也赶紧跑出来,笑着带钱桂芳和沈卫国进屋。
一进屋,王庆就扯着嗓门喊上了:“华,国华,赶紧出来,你姥来了。”
片刻之后,王华和王国华都从屋里出来,看到钱桂芳和沈卫国的时候,俩人都挺高兴,王国华坐在钱桂芳身边亲亲热热的说话,王华则和沈卫国聊天。
看到沈卫国胳膊上打着石膏,王华赶紧问:“还疼不?”
沈卫国摇头笑笑:“不疼了。”
王华长出一口气:“才听说你和舅叫车撞了,我都吓坏了,后头娘回来说没事,我才放下心来,当时是怎么个情形,你给我说说吧,省的我们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钱桂芳一听,立刻道:“今儿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正好沈竹进门,一听赶紧道:“怎么了?我兄弟落了啥毛病?”
钱桂芳赶紧啐了一口;“呸,呸,说啥呢,你兄弟啥事没有,别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竹低头不说话了。
钱桂芳才拉着王国华问:“国华啊,你和李同志现在怎么着了?他有没有说带你去家里看看?”
王国华一听这话,羞的一张脸通红,低着头讷讷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倒是沈竹说上了:“就那么着呗,人家来了好几回,每回都带着东西,管我们叫叔婶,叫的可甜了,家里啥事都帮,眼里也有活,对国华也好,我看着人挺好的,昨天来说是假期有限,恐怕不能在家里长呆,就想带国华去他家认认门,可国华脸皮薄,愣是不敢去。”
“这话怎么说的。”钱桂芳一听急了:“这么好的人可得抓住了,不是娘说你,国华脸皮薄,你脸皮可不薄,孩子不敢去,你们大人不会给孩子壮壮胆啊,你跟着去不就行了。”
这话一吐口,吓的沈竹缩了缩脖子。
倒是王庆抽着烟道:“娘,这不好吧,哪有我们都跟着去的,那成啥了。”
钱桂芳一拍桌子:“成啥了,怎么了,咱国华年纪小胆子小,家里人跟着去壮壮胆这是正常的,谁能说什么,再说了,就咱国华这个模样往那一站,凭是谁家都满意,这么好看的闺女不说咱们这几个村子,就是满县城里找,也找不出几个来,李家能有啥意见,你们过去,他家肯定好好招待。”
沈竹自然也认为自家闺女好,一听钱桂芳这么说,也认为有道理:“那,那改天我们跟着去就行了。”
沈卫国这时候轻轻拽了拽钱桂芳的袖子。
钱桂芳才笑道:“正该这么着,还有一件事情,这不是林子和卫国叫车给撞了么,这两天,我们也打听了一下,找着那个杀千刀的了。”
“谁?”一听找着撞人的司机了,王华和王庆都是面皮一崩:“是哪个狗娘养的,揪出来咱们都去,打的他娘都认不出他来。”
沈竹也点了点头:“娘,你说,是谁?”
钱桂芳冷笑一声:“打,打了能怎么着?林子罪也受了,咱家钱也花了,打他一顿那是便宜他了。”
“姥,你说咋的吧。”王华一拍胸脯:“打了他,肯定还得叫他出钱,不然,我们就闹的他不得安生。”
“你个不省心的。”钱桂芳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这是土匪行径,现在可不时兴了,临仙说了,咱们都是明人,咱家人都是讲道理的,不能这么办,咱得依法行事,她说咱告他,可着劲的告他,正好现在是严打,就不信不判重刑。”
“告状?”
这话一提,王庆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沈竹也沉默下来。
那个时代老百姓心里,告状是丢人现眼的,而且,多数老百姓也不敢和公家人打交道,觉得告状很难,一般人家,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乐意上告的。
“对,就是告状,咱上告。”钱桂芳拉着王国华的手笑道:“国华啊,李同志当兵那么多年,肯定比咱们有见识,再者,人家爹就是派出所的,心里比咱们明白,你去问问他这事该怎么办,临仙说啊,那个司机不只撞人致重伤,还有肇事逃逸的罪过呢。”
王国华眨了眨眼睛,脸蛋由红转白,有点不敢拉这个话头。
不过一想她舅平常那样疼爱她,再看看坐在一旁沈卫国还挎着胳膊,心疼自家人占了上风,就点了点头:“明天我去镇上看看,好好跟他说说。”
“这就对了嘛。”钱桂芳一拍大腿:“明天叫卫国跟你一起去,对了,华也跟着去,卫国骑不了车子,你带着卫国。”
王华答应一声,对沈卫国笑了笑。
沈卫国感激的看了看钱桂芳。
这件事情沈卫国不好去跟王国华说,但是钱桂芳是长辈,她怎么说都不过分,总的来说,能够说动王国华,钱桂芳是立了大功劳的。
沈卫国想着,别人都说奶奶泼辣性子刻薄,可是,咱家那对父母就是个绵软没脾气的,要是没奶奶这样能干泼辣,说一不二,家里的日子哪过得下去?
临仙在河边打坐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站了起来,看看身上沾的露水,沈临仙长叹一声,转身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丢了一张幻符,顺手把衣服鞋子都负了,脏了的衣服鞋丢进乾坤符。
收拾好了,沈临仙收了幻符,先找了家卖早餐的店,买了包子以及豆浆,又叫了两个小菜,吃的饱饱的,天也大亮了。
她背起包悠闲的冯家走去。
这一回,她到了冯家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收拾的十分干净利落,但穿着朴素的男子站在楼下。
看到沈临仙过来,那个男子赶紧笑着上前:“您就是沈同志吧?昨天我事忙,没有在家迎侯,失礼之处还请勿怪。”
沈临仙一笑:“都是为了革命工作,有什么怪不怪的。”
她打量那个男子几眼,知道这位便是冯副厅长了,再看男子面相端正,目光清明,虽然眉宇间缠绕着些阴气,但却无损他清正的形象,可见是个清官,不管是自身还是对外,都十分的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