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而下看嗣音,她浓密的睫毛如扇覆盖着明眸,那句话自她口中说出,已不全是容澜的意境。
“这样最好。”彦琛伸手抚过她的发鬓,那细腻柔滑之感萦绕指尖,他道,“朕方才说要你以一个宫女的心态来看待所有事,就是不想在那所谓的‘适时’听你说出这句话,你懂么?”
嗣音抬眸,静了半日方微微点头。
彦琛再道:“那日在角楼你与朕说天下是百姓的,朕一直记着。”嗣音心底忽地无比柔软,缓缓底下螓首俯于他的膝头,此刻说什么都嫌多余,她只想静静地听他的心。
谁都会有倦怠的时刻,彦琛多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瞬,佳人在侧,岁月静好,夫复何求?
之后的日子嗣音便以绘竹的身份侍候在皇帝身侧,但方永禄和络梅均是知趣之人,故而常常只有两人在銮辇之内。
一路行来,或赏山川河流之美,或读古籍诗书之韵,再或玩笑嬉闹,竟如寻常人家夫妇,十分美满。
嗣音闲时常远目四周景致,在她看来便是一草一木都要刻画下她这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所谓知足常乐,惜福便是知足吧。
只是这样的辰光总飞逝无痕,不知不觉江南就在眼前,三月初十圣驾抵金陵府,嗣音才于行宫收拾自己的东西,络梅便来告诉他皇帝即刻要出行,请嗣音准备一起随驾。
“皇上要去哪里?”
络梅脸色不霁,“金陵牢狱。”
嗣音懵然喃喃:“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