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渐凉,北地的风更萧索,皇帝一路北往,心却似乎没有跟上仪仗的步伐。方永禄匆匆从八百里加急手里拿过折子送到銮驾里,彦琛就这摇曳的烛火看过,面色凝重深沉,竟无意识地问方永禄,“你看她可能承受得住?”
“万岁爷恕罪,恕奴才直言,奴才觉得梁婕妤未必能承受,就是奴才当年第一次瞧见这样的事,也吓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方永禄答。
彦琛嘴角的笑那样冷肃,他哼笑:“是啊,朕太狠心了。朕在战场上第一次杀人后也是几天不能见肉,若非先帝厉声呵斥逼着往朕嘴里塞入酒肉,也不知道后来会是怎样的光景,这次朕兴许是做错了。”
方永禄忙道:“可能梁婕妤比万岁爷想得更坚强也未可知,皇上不必多虑,总有皇后娘娘在呢。”
“是啊,希望容澜能帮到她。”皇帝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依旧沉甸甸地放不下。
掀开窗帘,月朗星稀,山川树林在眼前飞速后退,即便此刻夜已深,皇帝也不曾让队伍停止行径,只有他早一日到达边关才能早一天回到京城,他无法想象此刻嗣音在承受怎样的煎熬,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狠?急切地希望她成长,希望她强大,但现在这一切是否有揠苗助长的嫌疑?
“呵!你何尝是怀疑自己的决定,只是单纯得心疼她,心疼得不愿她受一点伤害。”彦琛揉一揉眉心,心内这般叹着。
“皇上早些休息吧,奴才让队伍走得慢一些,您好睡得安稳。”方永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