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从络梅手里接过一碗枸杞粥端到皇帝的面前,笑道:“夜里凉了,皇上喝一碗粥暖暖身子吧。”
彦琛回过神来,接来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神情仍旧是淡淡的,不知想着什么。
再后来宴会散了,篝火渐渐熄灭,众人都回营帐休息,妃嫔们各自都有营帐,但今日大家都明白皇帝是一定会去中宫那里,故而也都早早歇了。
一整日的疲惫,所有人都很快进入了梦乡,先头还充斥歌舞欢笑沸反盈天的猎场突然就安静了,只有值守侍卫们踩过草坪才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抑或是偶尔有飞禽掠过夜空,带着几声嘶鸣。
中宫的营帐里灯火未熄,络梅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热水,今夜不能有别的小宫女侍候,故而她事事亲力亲为。
“娘娘歇下吧,很晚了。”络梅说着便侍奉主子洗漱。
容澜看着自己乌黑油亮的青丝被放下,沉甸甸地垂在胸前,这是她悉心养护了几十年的头发,犹记得在宗人府里,他曾握着梳子为自己顺发,在那样苦闷的日子里寻找一丝一点的快乐和温暖。
然时过境迁,他大抵再也不会为自己梳头,有些事有些情终究是留不住的。
容澜不恨,她只是无可遏制地心痛,她可以大度地送皇帝连夜回宫去见那个人,她知道今天发生那么多事他会有很多话要对那个人说,可也请允许她有一分私心,有一分幽怨,有一分对爱的渴望。
“络梅,我是不是老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