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正是秋收忙碌的日子,按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都在忙着收地,是没有什么时间串门子说闲话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钦差走了几天之后,青山村就传出来了不少闲话,有人说,顾家不想跟苗家结亲,娇颜想要退婚。
这些话说的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的,人们都说,前次来顾家的那位荣郡王看中了娇颜,想要接娇颜进府,做郡王的侧妃。这谣言最开始只是在少数人之间传播着,可是没多久,田间地头的,众人就全都在议论这件事了。
闲话越传就版本越多,什么样的议论都有了,但是众人议论的中心,无非就是一点,顾家如今得势了,就想要毁掉当初定下的亲事。娇颜如今这个身份,已经不是秦绍远那个啥都不是的白衣能够匹配的了。
这样的闲话,越演越烈,蔓延的很快,就连县城,都有人在说了。不过,身为当事人的顾家和苗家,却是一直都并不知情。顾家这边住的离着村子远,又一直忙着秋收呢,谁也没那个时间去跟人闲扯。
而绍远那边,则是忙着收拾房子,那天娇颜的话,他还是很认真的在执行着。苗家的房子其实已经大致上收拾差不离了,不过娇颜打算婚期提前,那么就得照着新房的标准,把他们住的地方收拾出来。
另外,绍远也早就跟人家定好了各式的家具,从房子大框起来之后,他就找了木匠。当时倒没想过别的,就是觉得提前定了,木匠那边时间容空,能做的比较细一些。这时绍远就去找到了那些木匠,让人家稍微的给赶赶工,争取年前这段时间,就把所有的家具都做出来。
尽管这些活都很有头绪了,可是苗家这一回盖的房子太多太大,里里外外的事情很多,绍远领着家里那些人成天的忙活着,还是觉得太慢。绍远恨不得住在这边了,所以对外面的谣言,也是不知情的。
绍远不知情,不表示苗素问也不知道,这天苗素问给一位病家针灸,在针灸的过程中,那婆子就闲聊道,“苗郎中啊,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医术高超,我这些个老毛病啊,真是折腾人。我一年啊,就被这些毛病折腾的都恨不得死了算了。从你来了这边,我真是少遭许多罪呢。”
苗素问听那婆子如此说,就笑了,“其实婶子这些毛病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折腾人而已,婶子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虽说是不能去根儿,总能舒服好些。婶子这年纪,能够维持到现在这样也就不错了。”很多老年病,不是医术好就能根治的,能够缓解症状,让病人少受折磨就是很好了。
“知道,知道,苗郎中说啥,老婆子就做啥。”那婆子笑着说道。“唉,我就是纳闷儿了,你说顾家丫头是跟着苗郎中学的医术,结果她就受了皇帝的封赏,还封了什么郡君的,为啥皇帝就没给苗郎中啥封赏呢?”这婆子坐在那里也闲着,于是就嘟囔道。
“要说顾家那丫头吧,的确是个好的,顾家原本也是个仁义宽厚的人家,可是这一回,他们家做的事可真是不地道。要是没有苗郎中,娇娘那丫头能有今天的荣光?顾家能得了官职?真是没想到啊,顾家这才刚刚得势呢,就悔婚不认了,想要让娇娘去攀附什么荣郡王,这都什么人家啊?”那婆子忽然想起来了村子里的闲话,就为苗素问mǔ_zǐ 打抱不平起来。
苗素问愣了一下,“婶子这话从哪里说起?我们家绍远和娇娘的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只等着明年过了年,就给他们两个成亲了。婚书都写了,衙门那边都记了档子,哪里还有悔婚的事情?”
“苗郎中,你就别骗我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如今这村子里头可都是传遍了的。人家都说,顾家攀上了高枝,就退了你们家的亲事呢。还说什么娇娘要进京去,给荣郡王做什么妃子,以后保不准还能做皇后呢。”那婆子以为苗素问是糊弄她,就瞪起眼睛来,把自己听来的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唉,顾家这事做得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以往瞧着顾家处事,觉得还不错啊。这人啊,真是容易变,这才几天的工夫啊,就变得这么快了。要是这个样子,保不准啊,以后顾家比姜家还厉害呢。”那婆子撇撇嘴说道。
苗素问冷下脸来,“婶子,我敬重你是长辈,不能跟你说什么太重太难听的话,但顾家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顾家也从来没说是退亲。我们家绍远跟娇颜的亲事,那是板上钉钉,绝对没有岔子的。”正好时间到了,苗素问就一边拔针,一边说着,那语气里,可就有几分不悦。
那婆子就有些讪讪,“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你出去问问,村子里都在说呢。人家说的比这个还邪乎,我也不过就是随口说两句而已。”她原本也就是想着替苗家打抱不平,一表示一下亲厚的意思,不想苗素问这么说,倒是整的她里外不是人了。
苗素问收起了银针,然后洗了手,“婶子,今天的诊治就到这儿吧,明天这个时候,我还过来,你这个样子,再有几次,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只要听我的话,今年冬天肯定是不会遭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