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松开卫子戚的唇,因为疼痛而哭的太厉害,现在都打起了嗝儿,肩膀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隔着模糊的泪眼,她看到卫子戚的下唇真是已经惨不忍睹毂。
他的下唇整个都肿了,唇边带着那么明显的一圈齿痕,鲜红刺目,鲜血早已布满了他的双唇。
即使他不断地舔.着血,依然继续有鲜血流出。
卫然害怕,他会不会因此而失血过多铨。
可是卫子戚却好像一点儿都不疼似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卫然瑟缩着,颤抖着,崩溃的大哭起来。
卫子戚却好像冷血似的,冷声说:“再有下次,不只是脚,我连你的手一起断,那可比脚疼得多。”
那是连心的疼。
卫然听着,从心底里升起彻骨的寒,以前的那些委屈,全都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
“卫子戚——”她“呜呜”的哭着,歇斯底里的大叫,更因为疼痛,声音颤的更厉害,“你杀了我的父母,毁了我的初恋。我生,你毁我婚姻。我逃,你断我手脚。如果我去死呢?”
“我死了,你又能做什么?我死了,不论你怎么伤害我,我都感觉不到了。那时候,我就是彻底的离开了你,即使你把我的尸体绑在身边,我也还是离开了。你甚至连我的灵魂都得不到。”
“你就算断我的手脚,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与恐惧。那时候,我再也不会逃了,而你也再也不用追我。因为,我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你。”
想到这,卫然突然扬起一抹胜利般的破碎微笑,“你说,那时候,你要怎么做?你卫子戚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赢过死亡吧!”
卫子戚瞳孔猛缩,他紧抿着带血的双唇,双唇被他抿成了一条血线。
那伤口,即使只是碰一下都疼,又何况是会随时都沾染上唾液,更是会刺骨的疼。
可是他感觉不到,他只是木讷的如僵掉一般的看着她。
半晌,他缓缓的倾身,带着血的双唇覆上她的喉咙。
她能够感觉到他鲜血的温热和湿滑,感觉到他的双唇在她的喉咙上蠕动。
有些痒,可她却笑不出来。
“那我就跟着你死。”他低声说,声音在她的喉咙上震荡,“死后,我俩合葬。”
卫子戚能感觉到,自己在说完这话之后,卫然先是激灵了一下,然后身子直挺挺的僵住。
他唇下的肌肤渐渐变凉,即使隔着温热的鲜血,也能感觉到她肌肤的凉意。
就在卫子戚准备移开唇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卫然突然“啊”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卫子戚,你要我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她哭得厉害,浑身上下都在颤,又因为脚踝的痛苦,让她颤的更厉害,更脆弱。
她哭叫着,随时都会崩溃,整个人都会散架似的。
双手抓着卫子戚胸口的衬衣,“卫子戚,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你不把我带回来,我可能已经饿死在路边了,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愁,我可能只会上个高职,半工半读,而入不了a大。”
“可偏偏,又是你让我失去了母亲。我又想恨你,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不知满足的坏人,恨你也不是,爱你也不是。”她用力的摇头,泪水把双眼都糊住,几乎一点儿都看不见了。
眼前雾蒙蒙的,蒙着厚厚的水帘,什么东西都是模糊一片,哪怕是卫子戚,她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甚至看不清他的五官了。
卫然咧开嘴,完全不顾形象的哭得厉害,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我母亲因你而死,可你又让我那么喜欢你,那么那么喜欢!”她说的用力,她想说这是爱,可她说不出,直到这种时候,就是因为这种时候,她更加不能说出那个字了。
也许,卫子戚能够从她的情绪中听得出来,她不在意了。
“你能知道我这种进退两难的心情吗?喜欢你,我感觉自己背叛了母亲,竟然会喜欢杀她的凶手,甚至她都死了,我却怪不起你。可我要是离开,我又受不了,总想着你,我想你,甚至分不出一点儿心思给别人。”
“我刚出来的时候,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想过回‘七号院’拿钱,可我想,那些钱都是你的。我不能一边恨着你,又一边没羞没臊的用你的钱。”
“我想过找南希,我又怕你会朝陆家发火,我也没敢去找她。卫子戚,你听听,你就是这么霸道,不管人家是不是无辜的,只要不顺你的意,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人家。”
“可即使你是这个样子,我竟然都没有想过要去找齐承积帮忙。当时,我甚至连齐承积三个字都没有想起过。”卫然紧抓着他的衬衣,前后的用力摇晃着他。
她现在完全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双手拍打着他的胸膛,脚踝的痛处提醒着她卫子戚刚刚对她做的。
她拍打他的力道就更大,“卫子戚,你明明有那么多缺点,性格扭曲,极度自我,可我竟然也没想过要背叛你。”
“你要我怎么办?你让我能怎么办?你要我一直活在这种矛盾挣扎中吗?我告诉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早晚会把自己逼死的!”卫然大喊。
“我只能离开你,必须离开你,我只是想要静静地,在没有任何与之有关的人打扰下,把事情想清楚,想想我到底要怎么做。可是你一定要这么逼我,不肯给我一点儿空间。”
“卫子戚,你真的要把我逼死吗?”卫然大叫道,“我恨你!有时候我真恨你,真的很恨你……”
她爱他,可她也恨他。
“那就恨吧。”卫子戚面无表情的说道,“即使你恨我,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哪怕一秒。”
卫然怔住,被他话里的决心吓着了,吓得颤了一下,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她茫然间,卫子戚将她抱了起来,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卫然惊叫道。
“回家。”卫子戚沉声回答。
“家?那还是家吗?那根本就是困着我的牢笼!”卫然激动地大喊,“卫子戚,你就不许我有一点自己的意志吗?”
卫子戚的动作微微一顿,便又继续大步向前。
家?有她才是家,没有她的地方,不过是个房子。
她不会知道他的心情,不会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心被冰封了,寒冷的让他的肌肤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即使活着,他却好像待在冰冷的棺里。
那种如行尸走肉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了。
卫子戚不答,只是把她抱出了公寓楼,抱进副驾驶坐着,又给她系上安全带。
他也不怕她会逃跑,她现在脚痛成这样,连落地都不能,碰一下就疼,难道还单腿蹦跶着跑吗?
卫子戚坐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
沉默过后,卫然才不带感情,死气沉沉的低语,“如果你不允许我有自己的意志,那我就在你身边当个傀儡,这样你也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