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
“老夫却是不信。”
“呵呵!秦侍郎果然深知国公的秉性。”
“不是深知,而是,国公若是想知晓此事,会派人在半道详询,那时候,机会颇多。”
“锦衣卫力士,见过秦侍郎。”
“赫连燕的锦衣卫?”
“没想到我锦衣卫的名声竟然传到了长安,不胜荣幸。”
“锦衣卫行事,能避开秦国公吗?”
这话有些试探之意。
男子只是一笑,“那位田心,看着很是威严,不知什么来头。”
果然谨慎!
秦简说道:“宫中的内谒者。”
“多谢秦侍郎。”
“周氏自然能查到。”
男子吃着胡饼,含湖不清的道:“我来,只是想看看秦侍郎,是否还记得当初与国公的情义。”
这话,直言不讳。
而且,没给秦简留下闪避的空间。
说明对方对消息并不迫切。
秦简低头,“味道不错。”
男子吃了胡饼,随即走了。
晚些,赫连燕去请罪。
“试探他作甚?”
杨玄有些不满。
“老夫的安排。”
刘擎说道:“老夫知晓你不肯弄这些,你不弄,老夫得弄。”
“秦简不肯说。”赫连燕说道。
“此人油滑!”宋震记得秦简此人。
“田心的来意,实则能猜到些,不外乎便是威慑,诱惑,离不开这两样。”
“拉拢分化!”宋震补充。
“关键是看手段。”
两老头在滴咕,杨玄起身出去。
赫连燕跟着。
“他在何处?”杨玄问道。
赫连燕看向捷隆,捷隆说道:“吃了东西,他去了市场。”
“去看看。”
杨玄换了便衣,隐入人群中。
身后,赫连燕不断接收到消息。
“指挥使,后面有两人跟踪。”
“除掉!”赫连燕平静的道。
如安师徒亲自出手,两个跟梢者悄无声息被拖走了。
一个孩子看到了翻白眼的跟踪者被两个大汉架着,大眼睛都瞪圆了。
头顶上,一只手越过来,一坨饴糖就在眼前。
“吃吧!”
主人左手没了,笑眯眯的。
身后来了一人,“指挥使说,尽数清理掉。”
赫连荣点头,“宁可弄错,不可放过。不过,下手别太狠,事后甄别。”
“是!”
赫连燕发出指令,赫连荣亲自指挥。
杨玄看似轻松写意的在市场里转悠,背后有无数人的努力。
秦简在挑选礼物。
他看中了一款砚台,和掌柜讨价还价。
“再少些!”
“少不了了,再少就会亏本!”
“包起来!”
身后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秦简浑身僵硬。
掌柜身体一震,赫连燕上前,“当没来过。”
“是。”
事后,自然会有锦衣卫的人盯着掌柜,但凡泄露消息,少不得一家子倒霉。
这事儿,有些欲盖弥彰了。
杨玄笑了笑,秦简缓缓回身。
“国公。”
那一年,他跟着杨玄出使南周,杨玄是正使,他是副使。归去后,没多久他就升迁为礼部侍郎。
可再度见面,二人的身份地位差距越发拉大了。
秦国公,北疆节度使……礼部侍郎。
不是一个量级的。
“客气什么。”
晚些,二人在一家酒楼中喝酒。
“好酒!”
秦简举杯就干。
杨玄笑着,喝的却慢。
这人,需要酒水给自己勇气,说明他心中有些话,很重要。
杨玄倍感期待。
喝的醺醺然后,秦简放下酒杯。
“国公那句誓言可还当真?”
“天人共鉴!”
秦简松了一口气,“下官有个老友和宫中的某位宦官是亲戚。”
这关系拉的够远的。
许多小城市,基本上通过关系,就能把所有人拉上关系。
“一次酒后,他与老夫说,内州之战,看似国公占据了便宜,可陛下却也收获不小。”
“哦!还请指教。”杨玄举杯喝了一口。
秦简仰头就干,吃了一片羊肝,蹙眉,觉得有些苦,“当初宫中传闻陛下狂喜,大多人说是狂怒。可他们都没想过……”
杨玄微笑着喝酒。
没想过什么?
此事中,难道我疏忽了什么?
应当没有吧!
秦简把羊肝咽下去,喝口酒顺了顺,觉得还在苦,就拿起酒壶灌了几口。
老秦何时喝酒成狂放派了?
这风格不搭啊!
杨玄想起出使南周时,秦简喝酒温文尔雅,而现在,却仿佛是想谋一醉。
秦简放下酒壶,粗鲁的举袖擦拭嘴角的酒水,把羊肝尽数挑出来,“太难吃。”
杨玄笑了笑,“这口味许多人吃不惯。”
秦简突然问道:“国公不急?”
这货,竟然试探自己。
杨玄摇头,“我急与不急,他依旧在长安。你依旧是我的旧人,仅此而已。”
秦简叹息,“以往的长安诸卫,世家门阀,权贵高官都纷纷涉足,想方设法往里面塞人。
多年后,诸卫中势力纷杂,很难万众一呼,齐齐听令。
此次国公捷报一至,陛下便突然动手,更换了诸卫中五位大将军,十六位将军,以及许多将领。
借此,陛下成功掌控了长安大部分jūn_duì 。这是,意外之喜!”
杨玄眯着眼,“反对者可有?”
“有,且不少。不过,国丈等人极力赞同。”
秦简微笑,“国公可知为何?”
我小看了李泌……杨玄没答。
秦简自问自答,“国公下内州,北疆这局棋就活了。后续一旦攻伐顺遂,长安,必然不安。杨松成等人与国公不睦,他们担不担心国公有朝一日动用大军来胁迫长安?”
“于是,他们一改从前牵制皇帝的作风,积极支持他执掌长安诸卫,形成合力,抗衡北疆!”杨玄微笑,内心却极为震撼。
把不利变为有利,而且时机抓的妙到巅毫。
李泌的权术手段,令人嵴背发寒!
“对。不过,有句话错了。”
“哪一句?”
“不是抗衡北疆,是抗衡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