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擎拿着手中的文书,不屑的道:“国公在前方为国厮杀,这些人却在拖后腿。难怪国公提及长安的那些肉食者总是鄙夷。”
宋震说道:“家越大,就越自私。行事先想着如此对家中可有好处……世家门阀便是如此。豪强权贵也是如此。故而,才有国公那句话,肉食者鄙,不足与谋。”
罗才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才将从地方视察回来,坐在那里有些困顿,闻言问道:“为何不抓?”
“原先也抓,后来抓的多了,发现谣言依旧,国公便说了,谣言止于智者,每次听到谣言就如临大敌,却是遂了那些人的心愿。如此,镇之以静,用事实来抽打他们的脸。”
罗才仔细思忖,“是了,这便是国公的行事风格。”
一群渣渣!
等老子回头狠抽你等!
杨玄就是这个作风。
“大多人只是担忧!”宋震挠挠头,看着两根斑白长发飘落,心痛不已,拿着纠结了半晌,才说道:“百姓多蒙昧,此等时候该疏导。”
“包冬没动!”罗才问道:“老夫整理北疆吏治时,发现此人的差使颇为古怪,什么……宣传,广而告之,舆论战……”
“咳咳!”刘擎说道:“就是……忽悠!”
“原来如此!”罗才了解了,“问问?”
刘擎叫人把包冬唤来。
“如今北疆谣言不少,为何不辟谣?”
刘擎问道。
包冬胖了不少,“这等时候不能辟谣!”
“为何?”宋震蹙眉。
“此等时候若是辟谣,便会陷入陷阱……咱们辟谣,那些人便会针锋相对,说节度使府撒谎……随即这边还得解释……”
宋震明白了,“若是此战不利,此刻的辟谣,便会打击国公与节度使府的威信。”
您是个明白人……包冬笑着点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等事咱们不干。”
“那你一点都不动……”罗才有些玩味的看着包冬,“为何?”
包冬认真的道:“只因下官深信,国公此战,必胜!”
用胜利去狠抽那些人,不是更好吗?
刘擎摆摆手,包冬告退。
出了节度使府,他看着那些往来人群,说道:“盯着那些造谣的……主要是那些官吏。”
随从愕然,“不是不管吗?”
“百姓没必要管,那些鸟人吃着国公的,喝着国公的,还特娘的拆台!艹!等国公回来再收拾他们。”
杨玄的归来是在一个清晨。
第一场秋雨让这个清晨显然有些慵懒。
城头的军士抱着长枪,目光偶尔看向北方。
斥候已经出城了,这个时候,他们可放松一下。
城外,车水马龙,昨夜没赶上城门关闭前入城的开始进城了。
而城内,也有不少人出城。
桃县的城门扩建过,按照国公的吩咐,一切靠右而行,倒也秩序井然。
哒哒哒!
城外传来马蹄声。
“少说十余骑!”
城头有将领喝道:“盯着!”
城下已经在警惕了。
目光越过缓缓进出的人群,透过蒙蒙秋雨组成的薄雾,能看到有骑士正在靠近。
“止步!”
军士厉喝。
除非是紧急情况,否则连杨玄进出城门都得减速。
但显然对面的十余骑不屑于军士的告戒,速度反而快了几分。
“止步!”
军士再度厉喝。
那十余骑从薄雾中钻出来,都是年轻人。为首的年轻人用马鞭指着城门,“让开一条道!”
“是王家的二郎君!”
一个军士低声道。
王家有人在军中任职,职位不低。
年轻人身后的那些同伴有人认得,“都是官宦子弟。”
“他们前日出猎来着,看来,这是回来了。”
军士们回首看着队正。
队正虎着脸,“排队进出!”
年轻人冷笑,用马鞭指着他,“怎地,这是装作不认识我?回头耶耶令你丢了官职!回家种地去!”
王家的那位将领是有这个能力,故而军士们看着队正,有些担心。
一个男子在城头看着这一幕,轻声道:“罗公那边正想整顿吏治,杀鸡儆猴,此人来的正好啊!只是不知国公是否支持。”
队正面色潮红,想放狠话,可上下尊卑的传统,令他迟疑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是规矩!”
见他示弱,年轻人不禁大笑,“什么规矩?规矩那是给谁定的?让开!否则耶耶……”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
薄雾中,有人喊道:“前方避让!”
队正侧耳,“大批骑兵接近中……”
“捷报!”
薄雾中传来了高呼。
接着,数骑整齐的冲了出来。
他们的背上背着小旗,整齐划一的策马而来。
“是报捷的信使。”
队正喊道:“都避开!”
城门内外的行人都往两边避让。
那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有人说道:“阻拦报捷的信使,死罪!”
“我只是冷了。”年轻人都囔着避开。
信使冲进城中,勒马高呼。
“国公领军破了龙化州!三万击退北辽八万大军!我北疆军……威武!”
内外的人都呆住了。
“三万……击退了八万?”
这特么的,不能吧!
长久以来对北辽的畏惧,让这些人第一时间发出了质疑。
可有人却兴奋的道:“若是敌军胜,此刻桃县援军当倾巢出动了!”
是啊!
若是前方战事不利,此刻节度使府怕是早就把援军派出去了。
“这是,真的胜了?”
那个队正高呼。“国公威武!”
“胜了!”
“真的胜了!”
“三万胜八万……国公威武啊!”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薄雾就像是被无数巨兽驱离,渐渐散去。
乌压压的骑兵,缓缓而来。
一面大旗在细雨中高高举起。
杨玄就在大旗下,看着他的军民。
“国公威武!”那些军民在冲着他欢呼。
那个年轻人下马,行礼。
“国公,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