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勇交代了一番,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清河。
何聪和杨略跟在后面低声道:“咱们顺势回去吧!”
杨略微微蹙眉,“老夫想弄清那使者的来意。”
何聪说道:“多半是催促出兵的吧?”
“为何这般急切?”杨略不解的是这个,“前一个使者刚走,后一个又来。”
这使者也太不值钱了吧?
何聪说道:“兴许是火烧眉毛了。”
“不对。”杨略摇摇头,“老夫这些年一直在琢磨他,把他往年的言行仔细回想起来,一一嚼碎了,仔细琢磨。他若是急不可耐,那么,第二批使者必然身份不低。你去试探一番,问问使者是谁。”
何聪走到使者身边,笑着说了几句话,随即回来。
“说是内侍。”
杨略眯着眼,“内侍?按理,他该派个心腹来。”
“内侍不就是心腹?”何聪问道。
杨略摇头,“内侍是心腹,可除去有数的那几人之外,其它的都不顶用。此等事,应当来的是武人。”
“管他来的是谁。”何聪有些想回去了,“咱们赶紧把消息送去北疆才是道理。”
到了州廨,金勇去自家收拾东西。
东西收成一个包袱,递给随从,金勇出去,就见杨略一脸严肃的等在外面。
“使君。”杨略说道:“老夫以为,此事不妥。”
“什么不妥?”金勇问道。
“使君,长安使者接踵而至,这不合常理。”杨略说道。
“陛下忌惮北疆,心急也是有的。”金勇笑道。
“陛下的使者来了南疆,所为何来?不就是催促清河出兵吗?这和各地刺史有何关系?”杨略在诱导。
“大军出动,南疆难免空虚,大概是让我等看好地方,提防南疆叛军死灰复燃吧!”
“使君说的没错,可老夫在清河时,见使者刚走,节度使府就出动jūn_duì 清洗城中。使君,这里面可有些令人不解之处。”
“你是说。”
“老夫在清河,只闻商国公,不闻长安。使者刚走,石忠唐不说马上出兵,而是按兵不动,清洗清河。且……”
杨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一路来黄州,老夫看到各处jūn_duì 都在往清河去。按理,若是大军出动,应该是就地集结,等待清河大军前来汇合。他这是想做甚?再有这几日南疆各处关卡越来越多,拦截过往人等。使君,出兵可要这等大张旗鼓?”,
金勇抚须沉吟良久,“你是说。”
“他想谋反!”杨略决定先把金勇忽悠住了再说,至少,让南疆内部生出些混乱若是能拖延南疆大军北上的时间,那就再好不过了。,
“您想想,使者来,他按兵不动,反而清洗清河,接着广设关卡。清洗,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漏网之鱼……去长安,故而设下关卡拦截”
金勇抚须,“如此,老夫去清河看看。”
杨略叹息,拱手,“如此,老夫告辞。”
金勇愕然,“老夫以后还得倚仗你出谋划策,这是何意?”
杨略神色黯然,“石忠唐若是谋反,使君此去定然一去不回。既然如此,老夫还留在黄州作甚?就此请辞。”
他转身就走。
何聪也跟着行礼,随即跟着出去。
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就听金勇说道:“且住!”
杨略回身。
“此事,容老夫三思。”
“最好的法子,便是令人去查探。”杨略心中一松。
先把金勇的疑心挑起来,这位执拗的老先生一旦认定石忠唐预谋不轨,那可就热闹了。
数十斥候随即出发。
黄州通往清河的官道上,关卡密集。
“去哪?”
十余斥候被拦住了。
“去清河!”
斥候不满的道:“耶耶是黄州军的人,你等拦截我等是何意?”
驻守关卡的队正冷笑,“这是清河的意思,下马,搜身。”
这是从未有过的严苛。
斥候骂道:“老子也是南疆军,为何要搜身?”
队正喝道:“下马。”
斥候自然不肯,随即两边发生斗殴,黄州斥候被毒打一顿。
“路上好些关卡,所有人都要搜身。”
斥候鼻青脸肿的回来。
“他在拦截什么?”金勇蹙眉,“老夫还是去清河看看。难道他还敢杀了老夫不成?”
“使君。”杨略久在南周,琢磨了南疆多年,对石忠唐的了解比金勇深刻多了,“此事,不对!”
“对不对的去看看就知晓了。”
杨略摇头,“老夫建议,使君托病不出,随后看清河什么动静。”
“也好!”金勇从善如流。
随即,金勇就‘病倒’了。
使者气急败坏的来催促,连大门都没能进去。他在外面喊道:“敢忤逆陛下的旨意,金使君就等着长安的怒火吧!”,
金勇有些忐忑,“令人想办法去清河打探消息。”
各州的刺史都在赶赴清河。
这是第一步接到的消息。
接着送来的消息是,数千骑兵正在距离黄州不到百里的地方集结。
金勇接到消息,勐地从床上蹦起来。
“不好,不好!”
他赶紧穿衣,一边穿衣,一边说道:“请了杨先生来。”
杨略急匆匆来了。
“杨先生果然好眼力,那石忠唐怕是要耍狠。”
杨略:
金勇见他神色平静,心中不禁暗赞杨略气度了得,“有一股骑兵在我黄州之外虎视眈眈,大事不妙。”
杨略心中一个咯噔,金勇咬牙切齿的道:“他不仁,休怪老夫不义。来人,笔墨纸砚。”
金勇写了一份奏疏,令人送去长安。
杨略问道:“使君可是弹劾那人?”
金勇摇头,“不,老夫说他准备谋反。”
他看着杨略,笑道:“你说,污蔑南疆节度使谋反是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