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懒洋洋的吃着点心,身边的女官在嘀咕,「那些人大胆的很,看到是奴去取东西,依旧敢直勾勾的看着奴。以往在宫中时谁敢?「
「娘娘!」
一个女官进来「梁相求见。」梁靖进来,「可有吃的?」
贵妃不解,「阿兄断粮了吗?」
从长安出行时带了不少粮草,一路上也有各地补给,但随行人数太多,粮食依旧供不应求。
「那些人做的饭菜太难吃。
梁靖吃惯了美味,而此刻逃亡的人太多,厨子希少,故而都是大
锅饭。
贵妃令人弄了吃的,梁靖一看多是肉食,不禁赞道:「阿妹真是贤惠。」
他觉得贵妃是给皇帝准备的。
贵妃也不解释,看着他狼吞虎咽不禁有些心疼,「阿兄吃慢些。」
梁靖啃着羊腿,拿起羊汤干了一口,惬意的叹息道:「舒坦!」
羊腿是涂抹了蜂蜜烤制而成,极其美味。了?」
责妃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问道:「外面如何
梁靖面色黯然,「不大好。叛军一直在紧追不舍,右武卫已经接敌数次了,仗着这边地形险要,击退了叛军。可再过去一段路,地势便平坦了。我听那些老将说,到了那个时候,就看谁跑的快…….
「这般凶险了吗?」贵妃不禁花容失色。「陛下没告诉你?」梁靖讶然。
贵妃摇头,「他没说。」
梁靖挠挠头,「这些事你莫管,就算是叛军追上了,陛下和你都能逃出去。」
「可「贵妃说道:「可若是狼狈而逃,哪还有帝王的威严?」
帝王失去了威严,就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安心。」梁靖说道:「咱们是去蜀地,我这些年一直和那些兄弟有联络。只要靠近了蜀地便能护着你。
「你还和那些恶少有联络?」你是宰相啊!竟然还和当年的小弟们勾搭…………贵妃不禁绝倒。
「阿妹,你看那些重臣,满嘴仁义道德,实则都是口腹蜜剑。论义气,他们远远不及那些兄弟。
梁靖起身,「你换身衣裳,方便行走的。」
贵妃知晓他的意思,「那些老将久疏战阵,兴许说的不准。「
「我去寻黄春辉问问。」贵妃眼前一亮,「也好。」
梁靖走到帷幔外,突然回头,轻声道:「阿妹,忘记他吧!」
贵妃一怔,然后脸上绯红,「你说什么呢!」
梁靖叹道:「女子皆慕强者,陛下倒霉了,子泰却依旧强大。可,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胡言乱语!」贵妃瞪眼。
「就逗你玩!」梁靖莞尔,「别闷着。」「知道。
目送兄长远去,贵妃回身,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
「我如何能忘的了他!」
梁靖双手笼在袖子里,看着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恶少,沿着车队往后。
黄春辉家的三辆大车就在中后段。
这里是危险区域,一旦叛军追上,这些大车就是盾牌。
着蓝天。
黄春辉坐在马车边上,背靠着车厢,眯眼看
天色很蓝,万里无云,旁人觉得很热的阳光黄春辉却倍感惬意。
孙儿在边上读书,儿媳在边上监督。「黄相!」
一个文官路过,行礼问好。「好。」黄春辉耷拉着眼皮子。
从出了长安后,他便是这个模样。「阿耶!」
黄露打饭回来了。
饭菜很简单,就是饼子,肉是没有的,好在现在菜蔬多,几种菜蔬和一点肉干乱炖,味道说不上好,但至少能下咽。
黄春辉把那几条肉干挑出来,夹给孙儿。
「阿耶,他小小的人,哪里吃的了那么多。」儿媳说道。
「长身体呢!「黄春辉干咳一声。
他咬一口饼子,感受着饼子在松动的牙齿上缓缓磨动的滋味。
面香,牙齿酸痛。
来一口菜,顿时就多了些别样的香味。
每一种菜蔬的味道都很清晰,这种久违的感觉让黄春辉叹道:「粗茶淡饭才是活着。」
黄露说道:「阿耶说
的是食物的本味吧!」黄春辉点头。
「黄相。梁靖来了。
「梁相。」老年人用饭时不喜被打扰,那样他们就无法仔细的品味食物的滋味。
不过这一路出行,梁靖暗地里帮了黄家不少,比如说私下令人给了吃食,黄家的马车坏了之后,也是梁靖令人来修好的。
「梁相坐。」黄露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起身让座。
「不必不必。」梁靖蹲在黄春辉的身边,看着活脱脱一个市井恶少的形象,「黄相,我来,就一个问题。」
黄春辉默然。
梁靖说道:「当下关中沦陷,南方沦陷,说实话,咱们这一逃,估摸着再无反攻关中的机会。」
这话,倒也坦诚。
黄春辉咬了一口饼子,缓缓咀嚼着。
「黄相,我就想问问,北疆军那边,可有逆转局势的可能?」
「你为谁问?」黄春辉问道。
李玄是皇帝口中的叛逆,谈及他犯忌讳。
梁靖苦笑「当初我与子泰交好,这些年虽说风云变幻,可我从未针对过他。」
这一点倒是真的。
故而朝中有人说梁靖这人不学无术,但极其讲义气。
黄春辉眸色微暖,干咳一声。
当下,唯一能判断北疆军动向和前途的人,唯有黄春辉。
梁靖支起耳朵。
黄春辉咽下了饼子,开口。
「当世能逆转局势的,唯有子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