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官员说道:「黄防御使在cào练麾下。」
马群冷笑道:「等他来了告知老夫。」
「是!」
马群刚进值房,韩壁的使者就来了。
「黄防御使可在?」
使者问道。
马群不悦的道:「叫那个贼配军作甚?」
使者笑道:「这是韩相的吩咐!」
马群这才叫人去召唤黄驰。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甲衣摩擦的声音。
「我今日并未错处,你要怎地?」
咆哮声中,身材魁梧,胡须茂密的黄驰大步进来。
「这是韩相使者,收了你的粗俗!」马群冷冷的道。
使者干咳一声,「韩相交代。」
黄驰这才忍住了。
「北疆军攻破了金州,韩相判断,北疆军下一步必然是攻打信州。」
马群自信的道:「请韩相放心,老夫在此,信州固若金汤!」
黄驰冷笑,但却不说话。
果然是水火不相容啊!
使者说道:「韩相令信州死守,他率军在外围牵制。一旦发现北疆军撤离,当令斥候尾随,若是并无伏兵,可出击,与韩相夹击北疆军。」
「那么,韩相这是想通过攻打某处来令北疆军撤离?」
黄驰的反应令使者暗赞,「是。」
使者随即交代了一番以和为贵,二人勉qiáng应了。
等使者一走,马群冷笑道:「此战,你若是违了老夫的令,就休怪老夫下狠手!」
黄驰大怒,「知州可懂厮杀?」
「老夫饱读兵书时,你尚在军中被人责打!」
黄驰脾气bào躁,从军后多次被上官责罚。若非他悍勇过人,且不乏计谋,早已半途被人弄死了。
能在南周军那森严的阶级之法中活下来的黄驰,能力自然不差。
黄驰闻言大怒,「我在军中立功无数,凭何受你羞辱?」
「你再说,老夫此刻便令人责打你。你,可敢bào起?」马群森然道。
黄驰面红耳赤,双拳紧握,恨不能上去一拳打爆马群的狗头,但最终还是一跺脚,转身出去。
身后,马群笑着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一介贼配军罢了,也敢和老夫拿大。若非战时,老夫今日当令人责打,令州廨官吏围观。」
黄驰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值房中。
随从丁卓跟进来,随后关门,说道:「马群欺人太甚!」
「老狗!」黄驰骂道:「我早晚有一日打爆他的狗头。」
丁卓叹道:「此战若是能守住信州,功劳必然会被马群抢走,到时候他必然升迁。一旦他升迁…………您,危矣!「
「我何尝不知!」黄驰怒气难消意难平的道:「若是败了自然以身殉国。若是胜了,耶耶还得被他磋磨!娘的,从军报国,却要被人羞辱,被人压制…………」
「小人就担心,不只是磋磨。」
丁卓看着他,诚恳的道:「小人知晓文人的性子越是看着云淡风轻之人,越是睚眦必报。您想啊!这人他缺什么,才会装什么。否则本性在,何须表露在外呢!您说是不是?」
「你这话倒是有道理。」黄驰眯着眼,用拳头砸了一下案几,案几上毛笔被震落了下来。
「可奈何…………」黄驰叹息,「若是北疆军不来,我还能求去。如今我却无路可走了。」
「若是马群这般,小人担心文武不和。到时候守不住几日。您想,若是如此,岂不是白白丧命?」
丁卓叹道:「为国捐躯理所当然,可若是被文官欺凌,以至于兵败身死。死了便死了,还得背个无能的臭名,冤不冤?!」
黄驰默然,良久说道:「我辈武人为国捐躯,该!」
丁卓晚些告退,出了州廨。
他七转八转的,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周围竟然多是半掩门。那些房门半开,女妓们站在门缝间,冲着他招手。
丁卓进了其中一家。
「大事!」
进屋后,他对女妓说道。
「可是黄驰有变?」女妓一改媚笑,肃然问道。
「正是。」丁卓说道:「我暗示了一番,把结果说的惨烈无比,可黄驰却依旧没有归降殿下之意。」
女妓眯眼看着他,大概是估算他这番话的真假,良久说道:「如此倒也简单。」
丁卓苦笑,「我如今和你等都是一条绳上的人,哪敢反复?只管说。」
「你是黄驰身边的心腹,若是你对外传话,说黄驰想弹劾马群…………」
「啧!」丁卓嘬个牙花,「黄驰老早就想弹劾马群,可却忌惮马群朋友多,担心被报复。若是如此…………马群定然想弄死他。「
「怎地,马群有把柄在黄驰的手中?」女妓眼中一亮。
「你别想策反马群,
不可能。」丁卓说道。
女妓淡淡的道:「大军就要来了,也没那个功夫。说,马群有何把柄?」
「马群时常用公帑请人出游,乃至于用公帑给付嫖资。」
「这在南周不是常事吗?」女妓有些失望。
「可不仅如此,他还用公帑养了几个女人!」啧!
在南周,官员用公帑嫖算是雅事,算是逢场作戏。但用公帑养女人,这个性质就变了。
「这是道德败坏啊!」女妓心中暗喜。
「正是,可能用?」丁卓问道,接着又担心的道:「此事可是我先,若是你等要策反马群,不可抛下我。「
「安心!」女妓拍拍他的肩膀,「我说过了,大军就要来了,在这个当口,我怎会节外生枝。」
「那,我这便去传话,说黄驰要据此弹劾马群?」
「马上去!」
丁卓走了,女妓去关门,一个男子左顾右盼,见到她就说道:「哎!等等。」「等你娘!」
女妓呼的一声关门。
屋内幽暗,外面男子在叫骂,女妓轻声道:「大功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