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敬皇帝当年被人称之为疯子。
盛世大唐的底下危机四伏,并非只有他看出来了。
许多时候,日子太过安逸,日子还能维持,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得过且过······包括世人眼中英明神武的帝王将相,皆是如此。
大伙儿都想安乐死,可有个人蹦了出来,喊道:「我觉着咱们还能再抢救一下!」抢救一下······就意味着得把自己身上的腐肉给割下来。
冲着自己动刀子,谁有这等魄力?孝敬皇帝有,他不但说,而且做。
他的刀子高举那些腐肉在愤怒的咆哮,在疯狂的诋毁他..····大唐人不该为奴!
这话当初被人嘲笑,可孝敬皇帝真的去干了。
他去长安、万年两县清查户籍,发现最近十年许多户籍莫名消失了。他想追查,可外界的压力突然而至·····
「那时候都叫他疯子!」
淳于山冷冷道:「许多人都在想,那个孽种坐在御座之上,好歹能知晓轻重,可没想到,疯子的儿子,依旧是个疯子!」
「大唐人不该为奴。没有奴仆,世家门阀还剩下什么?」杨新相屈指叩击着案几,冷笑道:「他这是醉翁之意,目的是想让咱们自行消亡。」
「人口,田地。没有奴隶,就没有世家大族,就没有地方豪qiáng!」淳于山摇头,「那人真是个疯子。」「郎君!」幕僚进来,对杨新相说道:「外面有人说,既然皇帝说大唐人不该为奴,那宫中的是什么?」「妙!」淳于山一拍案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问道:「这话谁说的?」
幕僚说道:「陈家的那位二郎君。」
「当年人称神童,后来娶了你杨氏女的那个陈化?」淳于山问道。「正是。」
「好一个神童,妙不可言呐!」淳于山大笑。
「宫中那些皆是帝王奴仆,那个孽种开口便是大唐人不该为奴,可他自家却在役使着无数奴仆,这是打自己的脸啊!」
杨新相微笑道:「他刚登基便急不可耐的对我等出手,这一下,算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明日便是大朝会,老夫真想看看那个孽种要如何面对那些臣子的异样目光。」
···
「外面都在说,宫中使唤的都是奴隶,陛下有何脸面说大唐人不该为奴?」刘擎和罗才坐在一起喝茶,二人都有些郁sè。
「陛下急切了些。」罗才说道:「此等事就该徐徐而进。」
「那些人不肯罢休啊!」刘擎倒是理解皇帝此刻出手的缘由,「十余万奴仆被陛下放了,那些人家痛彻心扉。翻过年就得准备春耕,没了奴隶,他们拿着那些田地有何用?只能白白荒废了。」
「此事,难!」二人愁眉不展。
宫中,皇帝却压根没把此事当回事,带着两个儿子在转悠。「这里弄个小花园多好。」皇帝指着一处废弃的宫殿说道。秦泽说道:「陛下,去年伪帝在时,曾说准备重修此处······」
「不必了。」皇帝摇头,「朕一家就那么些人弄那么多宫殿作甚?每年还得花费不少钱粮维持,没必要。」
秦泽苦笑,「好歹也是体面呐!」
「体面能当饭吃?」皇帝负手看着有些破旧的宫殿,「当今天下百废待兴,各处都在伸手要钱粮,宫中当首先做出垂范。」
不过,皇帝好吃,在吃上宫中倒是肯花钱。
一个内侍走来,到了秦泽身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秦泽面sè微变,上前说道:「陛下,外面有传言,说······陛下在宫中使唤的也是奴仆。」「所以,朕没资格说什么大唐人不该为奴?」
「是!」「
知道了。」
皇帝兴致不减,带着两个儿子一路逛过去,提出了不少整改的措施。而外面已经炸锅了。
「陛下乃是天子,天子自然能用奴仆。那些人家算个什么?也敢和陛下相比?」国子监中,学生们炸了。
有人说道:「可陛下说的是大唐人不该为奴,难道宫中人不是大唐人?」这边语塞,但旋即有人反驳道:「陛下乃是天子!」
「陛下亲口说了,帝王也是人!不是神灵!」艹1
众人黑着脸。
宁雅韵和安紫雨在边上游廊中看着这群学生辩驳,也很是头痛。「他自家说的话,堵住了自家的路,你说这事干的。」
安紫雨把戒尺转的飞快,「此事得想个法子弥补,否则刚登基,年号都还没启用,这威信就被人压下去一截,哎!」
「别看老夫!」宁雅韵摇头,「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第二日,皇帝早早起来。
在韩泽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吃了早饭。「阿耶!」
阿梁来了,李老二在后面,耷拉着脑袋。「这又是怎么了?」皇帝问道。
「昨日有人带着孩子进宫做客,二郎和人玩耍,为了争玩器······打了起来。」「结果呢?」
皇帝不动声sè的问道。
「二郎先前寻我说,就打了那人一拳,回头就忘记了。」李老二的一拳·····.
这是觉得闯祸了,却不敢告知耶娘,熬了一夜,这才说出来。「打哪了?」皇帝问道。
「肚子。」李老二说道。「打吐了?」
「打······跪了。」李老二辩解,「可那个玩器是我的,他先动手抢··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