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发动了。
当旨意到了关中各地时,早就有准备的大族豪qiáng们马上做出了反应。他们叫嚣若要取逆贼项上人头,迅速集结人马。
这时候就能看出关中大族和地方豪qiáng的差距来了。
关中大族平日里就在暗中cào练jūn_duì ,收集打造兵甲,只等家主一声令下,便能迅速组建大军。「起兵!」
家主们踌躇满志的在马背上校阅若家中的大军。这一刻,他们想到了陈国末年。
......
「一群蠢货!」
某位大族家主在家中冷笑道:「杨氏淳于氏为何低头?便是居刀悬在了头顶之上,不想被灭族,只能低头。那些蠢货却觉着自己能杀进长安,重复前陈覆灭的那一幕。咱们不动!」
整个关中很是诡异的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场面。
一边是杀气腾腾要谋反,一边是躲在家中不吭气。「陈国衰亡,至少大半功劳算他们的。」
裴俭和江存中此刻坐镇长安,指挥各处镇压反叛。今日天气不错,站在城头上能看到远方的山脉。「何时动手?」江存中问道。
他是北疆老人,更是皇帝最早的心腹之一,所以在北疆内部他谁都不服,唯独服气裴俭。不说兵法或是修为,裴九之子的身份,就足以令北疆人眷念。
「陛下的意思,最好是毕其功于一役,把那些大族连根拔起。」裴俭看到了十余骑正在冲着这边疾驰,想到了皇帝当时念诵的诗。
「他时若遂青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谁的诗?」江存中问道。
「陛下的。」裴俭说道。「黄巢是谁?」「不知。」
十余骑进城,随即带队的上了城头。「关中各处大族豪qiáng出兵了。」
「那些大族豪qiáng可尽皆出手了?」裴俭问道。
「未曾。」来禀告的是锦衣卫「至少六成躲在家中。」
「可惜了。」江存中叹道。
「那些都是聪明人,否则也无法延续家族至今。既然如此,不等了,动手!」
永德元年四月,皇帝下令清理关中人口,旨意一下,关中四成大族豪qiáng起兵,号称讨逆。皇帝令裴俭、江存中领军镇压。
......
「······不少姻亲都派人来了,说陛下下手太狠,好歹给自家人留些余地才是·····」坤宁宫中,管大娘正在禀告家中的情况。
「周氏都交出了名册准备让那些人出籍,怎地,他们就不能?」
周宁冷冷的道:「回去告诉他们,不说什么大局,阿梁是我的儿子,这个江山将来是他的。世家大族乃是帝王的对手,让他们仔细想想,我该如何?」
「于公于私,皇后都该支持此事。」管大娘笑道。
怡娘来了,「娘娘,陛下说出宫转转,问娘娘可想去。」晚些,帝后一身便衣出了皇城。
「很热闹!」皇帝感慨的道。
朱雀大街两侧的坊墙被一直残留着,可最近却频繁被人推倒。特别是今年,宫中传出皇帝的话:在朕看来,坊墙就是个多余的东西。
这话一出,那些百姓更加肆无忌惮,大白天都有人敢把坊墙推倒,挑着泥巴回家,说是重新搅和一番,也能砌墙。
街道两侧的人家几乎尽数变成了店铺,幌子挂的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这都是陛下的功劳。」
「何时这般生疏了?」皇帝捏了一下皇后的手。「规矩啊!」
「朕便是规矩。」「子泰······」「这便对了。」
二人和普通夫妻般的沿街游走,偶尔看到喜欢的东西便去讨价还
价,买了之后就交给跟着的侍卫。中午,二人在外面寻了个地方吃饭,宫中的阿梁和李老二只能恹恹的大眼瞪小眼。
吃完饭,皇帝说去周氏坐坐,喝杯茶。到了周氏,周新闻讯出迎。
林飞豹能明显感觉到周新的不自在。
进去奉茶后,皇帝看看室内格外素净,就笑道:「倒也雅致。」
皇后却饶有深意的看了周新一眼,对这等婉转的牢sāo表示不满。「世家大族传承多年,你要说每家都有野心,朕觉若不能!」
皇帝开口便令人不安。
周新赶紧表态「周氏只想安稳度日。」
「既然没有野心,那么图什么?钱财,名望。在你等的眼中,钱财只能从田地中攫取,祖祖辈辈皆是如此,愚不可及!」
「陛下!」周新起身拱手表示不满。
「怎地,觉着朕说错了?」皇帝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上溯千年,从帝王到世家大族,都削尖了脑袋在中原这块地方折腾,恨不能掘地三尺。却没人往外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