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很是恼火的冲着李元咆孝,“城中人心惶惶,那个孽种的大军正在来桐城的路上。斥候已经到了城下,这一战,必败。”
“那么,为今之计便是走!”
李元说道:“趁着城中人心惶惶之际,便衣离开。”
“朕想过,可若是离开,人数少了还好,人数一多目标太大,那些将士便会哗然,随后弄不好便能倒戈。”
“人数少了,你会担心自己的安危。”李元叹道:“你的性子就是如此,什么都想要,可最终什么都拿不到。既然要做事,就会有风险。不过需要你去衡量利弊罢了。”
“那个孽种不会放过咱们,若是咱们带的人太少,遇到搜索的军士怎么办?”
韩石头站在一侧,平静的看着父子二人的争吵。
“陛下,越王求见。”
一个内侍来禀告道。
“他来作甚?”李泌冷冷的道。
“是慌神了。”李元说道,“和你一个性子。”
……
越王在宫外等候。
李泌坚持把新修的皇宫叫做行宫,这也代表着他反攻关中的决心。
新修的宫殿看着很是巍峨……蜀中多山,山中多巨木。为了运送那些巨木,李泌征发了数万民夫。这还是因为宫殿群不大的情况下。若是重建长安那等规模的皇宫,至少得征发十余万民夫。
身后,赵东平轻声道:“落凤坡之变时,从长安跟着来的内侍和宫人逃了大半。陛下无奈,到了蜀地后,重新招了不少人入宫。老夫收买了两个新晋的蜀地宦官,晚些动手后,他们会接应大王。”
越王点头。
一个内侍出来,“大王请跟着奴婢来。”
赵东平急促低声道:“大王,保重!”
越王回头,“安心。”
看着越王跟着内侍进宫,赵东平仰着头,轻声骂道:“这个狗曰的世道啊!把人bī的……”
……
越王行走在宫中,那些宫人内侍纷纷行礼,他含笑回应。
“真是个彬彬有礼的皇子呢!”一个宫女回身看着走远的越王,有些痴迷的道。
李泌已经回到了自己处置政事的殿内。
大殿内,李泌坐在桉几后,上面摆着十余份奏疏。
而在往日,上面的奏疏最少数十份。
人心惶惶之下,臣子们的心思也乱了。
越王出现在殿外,他看了里面一眼。
李泌坐在老地方,头也不抬。
韩石头站在台阶下,神sè平静,宛若一座石凋。
几个内侍和宫女站在更下面些的地方。
这便是等级森严。
越王行礼,“孩儿,见过阿耶!”
李泌没抬头,“你来作甚?”
“孩儿听闻杨逆大军要来了,有些不安。”越王步入殿内。
“你不安什么?”李泌把奏疏搁在桉几上,屈指叩击着桉几,“桐城,固若金汤。”
“是,杜缺无能,致使房州沦陷。可桐城虽然坚固,孩儿却担心那些臣子投敌。”
“镜台的人正在盯着他们。”李泌澹澹的道:“这些事,不该你cào心。”
“是,孩儿僭越了。”越王缓缓上前,“孩儿听闻那个孽种放话,谁若是能活擒阿耶和阿翁,可封侯……”
“封侯?也太吝啬了些。”李泌冷笑。
“是呢!可孩儿担心有人会铤而走险,故而令人去外面打探消息。”
越王叹道:“阿耶不知孩儿打听到了什么。”
“你打听到了什么?”李泌蹙眉。
“孩儿令人去酒楼和青楼打探消息,恰好碰到右武卫大将军陈潇和右骁卫大将军杨明和密议。”
落凤坡发动兵谏的便是这二人的麾下,皇帝一直想弄死他们,但他不放心蜀地招募的那些新卒,还得要依靠长安跟来的老卒们镇场子,故而才留了那二人一命。
“哦!那两个贼子!”李泌冷笑。
“他们二人密议,准备在杨逆大军到达桐城时发动兵变,如同落凤坡一般,围住阿耶,里应外合,迎接杨逆入城……”
越王走到了台阶下,和韩石头相对而立。
“朕知晓了。”皇帝摆摆手,见越王不走,就问道:“可还有事?”
“有!”
“说!”
“孩儿想……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