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这才牵着马过去。
“阿耶,有客人来了。”玩耍的小儿子起身喊道。
“来了。”
来的却是大儿子,“那边有拴马石,客人可自便。饮水不要钱,可若是马料就得照着给。”
“多少钱?”罗普问道。
“两匹马一文钱。”
“不便宜啊!”罗普不满道。
“这里偏僻,草料也难得弄。”大儿子显然是准备接班,那嘴皮子麻熘的令赫连光不禁把他和罗普比较了一番。
“罢了,都要!”
“好勒,我家童叟无欺,三匹马一文半,回头那找不开的半文钱就折算在饭食里。”
三人进去,里面几个商人扫了他们一眼。
商人必须有一双毒眼,只是看一眼,大伙儿就知晓这是某家的子弟,不过不知背景如何。
“客官吃什么?”大儿子跟着进来问道。
“有什么?”耶律新问道。
“吃的有饼子,馎饦麻烦些,不过也有。还有便是炊饼,不过略微有些干了。另外有烤豆子和肉干……酒水也有。”
“天太热,馎饦就不要了。炊饼来几个,饼子来几张,烤豆子不要,难得放pì。肉干和酒水来些。”
“好勒!”
赫连光坐下,打量着小店的布置。
“听说了吗?”一个商人喝了口澹酒,神秘的道:“陛下最近准备弄个什么……次第削爵的法子,引得那些权贵怒不可遏。”
“什么削爵?”
“便是有爵位的人去了,儿孙降一等袭爵,就这么下去……直至最低一等爵位,就成了平民。”
“啧!这不是世袭罔替的吗?”
“陛下说了,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大的功劳,五代之后也够了。若是再延续下去,那便是养着一群米虫。民脂民膏是好享用,可得们心自问,自家祖辈的功劳可够吃几百年?”
“确实是,不过闹腾的最厉害的便是开国那些勋戚。那些人家就靠着爵位活了数百年,吃香喝辣,压根不愁。于是子弟也不上进,就想着钻营。这一下断了他们的根,不知以后靠什么活。”
“是啊!那些人靠什么活!”
“你等为他们担忧,那为何不想想百姓靠什么活呢?”
众人一怔,却发现是那个少年。
有人笑道:“百姓自然有自己的活路。”
“那些权贵再差也有豪宅,也有数百年积蓄的钱财,足够挥霍许久。百姓家中却无隔夜粮。我看啊!你等着这是没把百姓当人看!”
赫连光啃了一口炊饼,不屑的摇摇头。
长陵议事时,他也时常在。对这些事儿的看法远比这些商人更为深刻。
商人们为之语塞,有人干咳道:“少年人懂什么?”
赫连光咽下炊饼,“此事定然会引发权贵的反弹,皇帝……陛下却做差了。该慢慢来。”
“少年人满口胡言。”一个年轻商人说道:“陛下当初能镇压关中大族豪qiáng,些许权贵算什么?”
“大族是敌人,勋戚却是曾经的有功者,这能一样?”
“尖牙利齿,你是哪家的孩子?”
商人们见竟然说不过一个少年,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阿耶是教书的。”
阿娘说了,你的才华这般好,其实最适合去教书……赫连光腹诽道。
“原来是个先生的孩子,哈哈哈哈!”
“文人满腹不合时宜,时常抨击朝政,倒也不奇怪。”
赫连光吃了两个炊饼,想喝酒,耶律新却伸手盖着酒碗摇头,“不可。”
赫连光悻悻道:“那便走吧!”
商人们已经准备出发了,随行的几个护卫看到耶律新身材雄壮,就走过挑衅。
“哪家先生有护卫?说说来历!”
耶律新说道:“我家郎君教的学生多。家里娘子教授的弟子也不少。”
“女人还能教书?”
“对,教书!”
“耶耶看你有些像是细作!”
一个护卫上前,一把抓向赫连光。
一个少年而已,手到擒来……而且,赫连光三人虽说人到了中原,可身上那股子气息却和周边格格不入,故而商人们悄然吩咐侍卫来拿人。
“大郎君不可!”
耶律新突然sè变。
手握刀柄的赫连光却忍不得了。
呛啷!
长刀出鞘。
闪电般的从侍卫的头顶掠过。
一蓬头发飘落。
赫连光已经到了小店之外。
护卫呆滞原地。
商人们捂着嘴,有人喊道:“杀人了!”
一个年长商人颤颤巍巍的起身,“少年人,有本事便留下姓名。”
这是激将法。
赫连光飞身上马。
“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