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白站起身子,道:“周某要送的宝贝便是周某自己。”他肃容正冠又屈膝跪下仰面道:“周某愿效犬马之劳。”
朱骏脸色一沉,心里不断的猜测着周慕白的来意,若说周慕白当真是来投效朱骏却不敢信,自己不过是个亡国之君,属下人众不过两万余人,又处处受人掣肘,所辖之地也不过五十里,除了挂个皇上的空名之外,可谓是一无所有,他周慕白原本就是个见风使舵、要钱不要脸的主,如何会舍弃缅王那棵大树跑来投奔自己?这其中要么另有隐情,要么便是什么阴谋,想到这里,朱骏不由得又多了份小心,他不置可否的端起桌几上的茶铭喝了一口,呵呵一笑,道:“说笑了,朕只求苟全性命于南洋,哪里有什么雄霸之心,周爱卿莫要取笑。”
“皇上!”周慕白冷哼一声道:“既然皇上只求苟全性命,为什么要私自编制海盗,隐匿战舰,训练兵甲,修筑防务呢?”
朱骏大惊,手中端握的茶盏差点脱手要摔落在地,他毕竟是个年轻人,纵然老成于外,这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脸色大变。这收编海盗,将海盗的战舰暂时安放在海岛还派了一队人看守的事原本是极其隐秘的,周慕白怎么会知道?大惊过后,他的态度已变得玩味起来,心里已起了杀心,不论如何,这周慕白是不能留了。
周慕白岂能不知朱骏的心思,从容笑道:“皇上只道这事做的隐秘,其实在缅都之中上至缅王,下至商贾又有谁不知道?须知这是缅人的国土上,皇上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缅王也知道了?”朱骏屏住心神,脸上踟蹰不定,既然缅王已知晓了,那么杀周慕白灭口已没有了意义,事已至此,反而不能慌张,朱骏拼命的让自己安下神来,尽量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问。
“缅王自然知道。”周慕白斩钉截铁的肯定了一句,继续道:“不过皇上也不必彷徨,缅王知道又能如何?现今天高缅王远,他不能将您怎样?”
“这又是为何?”朱骏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缅国的局势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竟不成自己的每一件事缅王都能够洞悉分毫,可是既然缅王已经知晓了此事,为什么缅国的局势仍然风平浪静呢?
“皇上,缅王既知道了皇上的抱负,自然是欲除你而后快,但是一来师出无名,二来这缅国之内也不太平,缅国王子王莽白意欲作乱,若是缅王轻易对皇上动手,难免会被王莽白抓住口实,现下缅国宗室相互掣肘,反而让皇上赢得了时间。”
朱骏又惊奇道:“难道缅王也知道弟弟王莽白要谋反的事?”
“王莽白的不轨之心早已路人皆知,缅王岂会不知,只是王莽白手握兵权,在缅国军中素有人望,又独揽了朝政大权,缅王若是和他轻易反目,只会引火烧身而已,所以国人都言王莽白必反,缅王却是执意不信,以图能够拖延与王莽白翻脸的时间,这些时日以来他暗中培植亲信,正是为此。”
周慕白见朱骏听的入神,顿了顿又道:“此次皇上让杨嗣德去缅都离间缅王与阿泰,其实缅王自是对阿泰放心的,十分相信他的忠诚,但杨嗣德联络了王莽白,那王莽白在朝中串联,联名要求罢黜阿泰,押入缅都看押定罪,缅王也只能无可奈何,下昭令让人押解阿泰入瓦城,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安抚王莽白拖延时日而已。”
朱骏默默的记住周慕白的话,心里却是起伏万千,想不到缅国的局势竟然如此复杂,单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歌舞升平,但是内里却是暗潮涌动,自己原来的分析完全错误,他原先还以为是缅王昏庸无能,最后才被王莽白篡夺了江山,竟不成想缅王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厉害角色,为了安抚住王莽白,竟有拿自己心腹开刀的魄力,单隐忍的功夫便能堪称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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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这两章之后,这一卷就要结束了,下一卷开始进入疯狂的资本积累时期,可能会有点让人觉得过于卑鄙无耻血腥,这个,也没什么,洋人也同样干过,只不过是一个翻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