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官进账之后纳头便拜,朱骏斜觎着眼觎着眼,居高临下的势态打量着匍匐在下的缅国道:“不知逆贼王莽白派遣你来有何见教?”
“下臣不敢见教天朝皇帝陛下,吾王一时糊涂,向来与其兄王莽达不睦,竟听从了佞臣们的建议诛杀了其兄才酿成此祸,如今事已至此,吾王也早已幡然悔悟,只求天朝皇帝陛下能够赦其死罪,吾王定当负荆请罪。”缅国说着一口纯熟的汉话道。
好一个幡然悔悟,轻描淡写的就将责任推到所谓的佞臣身上了,他倒化身成了一个受佞臣陷害而不忠不义的可怜虫。朱骏冷哼一声:“既然是佞臣的错,朕倒是误会王莽白了。”
“陛下明察!”缅官心内一喜,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
朱骏话锋一转,厉声道:“既然与王莽白无关,朕也不为难他。但那些佞臣实在可恨,朕定要将王莽白狗贼左右全部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缅官全身一颤,眼眸中流露出惊恐,他就是王莽白身边最亲近的心腹,到时岂不是要凌迟了自己、株连九族吗?
朱骏语气放缓,慢悠悠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
“下…下臣叫阿伦,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总计三十一口。”张喜听朱骏语气不善,连说话也不太利落了。
“哦,阿伦?这倒是个好名字。”朱骏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王莽白是让你来向朕归降的吧?”
“不…不…是,是的陛下,吾王深知罪孽深重,只求陛下能够放得一条生路。”阿伦言语恍惚,总觉得朱骏问及自己的家小另有深意,更害怕朱骏所说的凌迟处死、株连九族是拿自己开刀,已吓的心惊胆寒了。
“既然是佞臣们指使,王莽白也是受害之人,朕答应你,限他三日之内开城纳降,朕保他性命无忧。”朱骏豪爽的答应,挥挥手:“你回去复命吧。”
“谢陛下。”阿伦神情恍惚的走了。
“皇上当真要放过王莽白吗?此人在缅军中素有人望,若他不死,总是留下了一个祸患啊。”李定国待阿伦走远,这才低声谏道。
朱骏笑道:“李卿家安坐,朕给你看一出好戏。”
李定国低声道:“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朱骏愕然,见李定国一脸踟蹰,似乎有什么兹事体大的事要说,忙正容道:“李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臣在缅北时曾听说皇上在阿瓦城外游猎时受到当地土司的伏击,不但俘虏了皇上,还有皇后、皇子、内侍等数十人,那土司贪图清人开出的悬赏,便暗中带了一干部众押着前往云南,微臣听了这个消息心急如焚,连忙派人拦截,只可惜晚了一步,据说那土司已将人送到了云南交给了吴三桂,之后云南便传来消息,说皇上、皇后、皇子等人尽皆被吴三桂处死,清人还大肆宣传,老臣心急如焚,连忙让人入阿瓦打听消息,这才知道被抓的那些人全是假的,皇上已去了缅南。”
朱骏嘴角微微抽动,他一直担心原先的永历帝会突然回来,不成想已被人抓去云南处死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好在自己和那永历帝长的一模一样,就连精明的李定国也只是当那些被俘的永历是假的。
自从朱骏被大臣们从森林中迎回之后,朱骏对狩猎之事一直忌讳莫深,偶尔有大臣问起皇后、皇子的去向,朱骏便皱起了眉头,大臣们原以为朱骏是因为皇后、皇子遭了什么不测勾起了朱骏的伤心事,便不敢再问下去,而朱骏也就坡下驴,从来不曾提起皇后、皇子,以及那次狩猎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