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兰人的火枪面前,敢死队的伤亡极大,还未接近,就已损失近半,整整一条迂回的五十丈路途上,满是战死新兵的尸体,通常情况下,到了这个时候敢死队的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是极易被击溃的。
令荷兰人疑惑的是,敢死队没有退却,冲在最前的千户上臂中了铅弹,鲜血泊泊而出,这个时候,他竟忍着剧痛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当先冲入枪阵中砍死一名未来得及开枪的荷兰士兵。
“杀!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千户的吼声回荡在广场上。
“杀!”红了眼的敢死队士兵疯狂的随着千户跃入敌阵。这种不退而进的攻势主要得益于朱骏的训练方法,他将所有的士兵以十二名划分为一伍,每伍的训练一致,并且赏罚同步,使得每个士兵与同伍的士兵都结下了深厚的兄弟之情,这时见到训练、受罚、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的弟兄倒地,反而激起了心中最原始的仇恨。
“杀!”两百提着大刀长矛的士兵冲入敌阵,疯狂的爆发出一阵阵摄人心魄的怒吼。
在他们身后的宫墙上,一面金黄色的龙旗在内城城楼上迎风飘扬,朱骏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城门楼上。
“万岁!”广场上响起了彻天的欢呼。
指挥使同知已抽出了腰畔的长刀:“弟兄们,为了大明,为了皇上,为兄弟们报仇,杀!”
战局已经改观,敢死队肆无忌惮的在敌阵中左右冲突,还未做好近战准备的荷兰士兵乱成一团,指挥使同知希望能够发起冲锋扩大优势,既然远程火力被荷兰人压制,那么只好拼近战了。
“杀!”所有人抽出了刀枪。如潮水一般冲向敌阵。
短暂的慌乱之后,荷兰人开始渐渐的稳住了阵脚,敌人就在眼前,他们被迫放弃了远程攻击,而是握着枪管,利用厚重的枪柄与敢死队们混战成一团。很快,又有一队明军冲了进去,残酷的近战搏斗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
局势对于荷兰人来说越来越不利起来。街道处越来越多地零散地明军加入战团。
“将军。我们需要支援!”一名满脸是血地士兵匆匆从战场上退了出来。他对肯特少将道:“军团受到了强力地抵抗。现在明军开始了反击。我们地火枪根本就不能发挥作用。我们陷入了敌人地白刃战中。”
肯特火气很大。不好地预感成为了现实。他大声道:“你去告诉上校。我们没有预备队。你可以让他组织有次序地退却。”
在肯特地背后。平静地海面上出现了一条小舟。一个传令兵登上了沙滩。将一封信笺交在了副官地手里地音量。
肯特接过信笺拆开了印有东印度公司标志地封泥。展开信笺认真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这封信笺被肯特撕地稀烂。最后被抛在了沙滩上。
“我们完蛋了。”肯特在发泄完怒火之后十分平静地告诉副官。
“明军的舰队袭击了马六甲的港口。他们用商船骗取了守军地信任,等他们接近码头时突然发动了攻击,守卫在港口的五百名士兵全部被歼,他们俘虏了所有的人,老人、女人和孩子,港口被洗劫一空,能搬走地东西全部被拆卸装船,不能搬走的被付之一炬,我们完蛋了。”
肯特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也在港口。现在已经成为了明军的战俘,此刻肯特说的很平静,仿佛在向副官讲述一个十分平常的故事:“马六甲总督侥幸逃了出来,他现在正坐着一条海船赶往爪哇。”肯特在这里顿了顿,突然问:“副官,你有妻子和孩子吗?”
“没有。”副官觉得过于沉重,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整个远征军都会受到影响。
肯特仿佛苍老了很多。他无意识的点点头。拍拍副官的肩膀:“你应该庆幸你还没有妻子和孩子。肯特说完这句话时嘴角不断地抽搐着,手也不可制止的在颤抖。浑浊的眼眸中终于忍不住模糊起来,他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帕巾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液体:“他们还缴获了一条停泊在马六甲的战舰,四千侨民被他们押上了船。”
“我们得去营救他们,我们还有五艘战舰停泊在这里。”副官挥舞着拳头,忿忿道。
肯特摇头:“没有用的,远征军的很多家属都被他们俘虏了,如果这个消息传来出去,我们根本没有士气再进行一场海战。而且敌人的舰队上装载着我们地父母兄弟,没有人愿意对着他们开炮。”
“将军,马六甲总督会向爪哇董事会通报的,他们会派出舰队前来增援我们,只要能够俘获同等数量的平民,或许可以把我们的侨民从东方人手里交换回来。”副官不甘心的说。
“爪哇舰队正在和西班牙舰队交战,他们抽调不出更多的战舰出来。”肯特痛苦的下来决定:“我想我们应该和明军和谈。”
宫墙之外,越来越多从城内各条街道赶来的明军赶来参战,白刃战已渐渐进入了尾声,双方的战士筋疲力尽地开始脱离战场,只留下了一地地尸体。
清点下来,荷兰人死亡七百三十二人,明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共有六百五十人倒在了忠烈祠的尖塔下。
双方开始进入对峙阶段,就在朱骏召见李霄打算布置反攻地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荷兰人举起了白旗,声称要求和谈。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群臣们的脸上绽露出来笑颜,谁都明白,荷兰人并没有战败,荷兰人之所以急着求和,恐怕是接到了来自马六甲的消息,以此推断,马六甲的偷袭成功了。
大臣们终于松了口气。纷纷上表庆贺。
朱骏的心绪也逐渐开朗起来,招来阿姆斯召见荷兰使者。
“尊贵的陛下,我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马六甲舰队的指挥官肯特。”肯特站在丹殿之下向朱骏脱帽致敬,他咳嗽一声继续道:“我抗议你们非法劫掠荷兰公民的行径,这样做并不符合您高贵地身份,这和海盗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希望您能够释放掳获的荷兰公民,我们也愿意停止对您的领地的敌意行为。”
肯特说的是绕口的西班牙语,待他说明来意之后,西洋顾问阿姆斯便用汉话大声地在殿中转述。
阿姆斯将肯特的意思表达清楚,殿内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不单是朱骏,还有侍立在两旁的大臣也冷峻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