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生们暂时稳定了下来,早已没有了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个时候,两万新招募的中央军开始云集于山谷,在数百名从各营中抽调出来的老兵带领下进行训练。
朱骏亲自坐镇监督,在他的头顶上早已撑起了华盖,侍卫们为他搬来了长椅桌几,倒上了凉茶,在不远处,两万名新兵排列着并不整齐的队列耸立不动。
这是最基础的军姿训练,也是考验新兵的门槛,整整一个上午,在炙热的阳光下,所有人必须笔直挺立,稍微扭捏若被拿着长尺四处巡视的老兵发现便是一顿狠打,许多人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为了少挨打,强自咬牙忍受,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天空上炙热的太阳,一滴滴的汗液顺着额头、经过眉毛流入眼睛,所有人全身都湿透了一片。
朱骏闲适的坐在靠椅上,边上的茶几上是一磊奏章,朱骏握着金笔懒洋洋的批示。
定南省驰道施工时又死了五个人,朱骏不禁皱了皱眉,布政使是干什么吃的?朱骏摇了摇头,用朱笔在上面批示了妥善安置家属六个大字,便将奏章仍到一边。
自驰道修建以来,各省开山搭桥赶工,已经死了一百多个劳工,若不是朝廷的粮饷给的充足,家属的安置也还算妥善,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朱骏气闷之下,捡起了桌几上一张邸报看了起来,一下子,他便被几个黑体的大字吸引住了。
心学贡生黄德容改进纺织车大获成功。朱骏认真的往下看,原来是心学的一个贡生改进了纺织作坊中的纺车,使得功效增加了几倍,也简化了一定的工序,心学的邸报也不含糊,立即将这个贡生放到了首页的位置大大的宣传。
可是朱骏拿起另外一份邸报时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是程朱邸报的言论,先是痛斥了该贡生的奇yín 技巧,而后又大骂心学不好好教导学生圣人之学,反而纵容贡生去研究旁门左道,满满的一个版面都是口诛笔伐。
在历史上心学的科学家非常多,与他们重工商、重自然科学有关,这个时候的汉人科技能力还是遥遥领先于世界的,朱骏要做的不是去造出某台机器,锻出几支来福枪,或者研究出某种比较牛b的机床,他是个皇帝,皇帝不是工匠、不是科学家、更不是商人,他要做的只需要开放出几条国策,疏通疏通社会的气氛,就会有无数的科学家、工匠冒出头来,引领时代的潮流。
现在的效果出来了,近来心学的邸报已经连续不断的撰写了某人改进、发明某样物品的文章,有马车、有纺机、有连发火铳的改进,不管是生活用品还是工业领域层出不穷。
朱骏的心绪开朗了一些,他招来一个侍卫,指了指那邸报道:“去,赏五百两银子给这个贡生,顺便去心学书院看看,让书院的掌院写一份奖励条文出来,但凡有人发明了什么,都可以到户部申请赏金,朕不能亏待了这些贡生。”那侍卫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皇上,您看那,又晕过去了一个,嘿嘿!”小桂子尖锐的嗓音带着幸灾乐祸的尖叫。
朱骏顺着小桂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远处站列的队伍里有一个士兵栽倒在地,几个巡查的老兵将长尺收在腰间一起过去扶他。
朱骏白了这个幸灾乐祸的死太监一眼,太监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生物,他对主人或许十分忠诚,却又因为心理变态十分乐意看到别人倒霉。
朱骏长身而起,向队列处眺望,不望吩咐了一旁的小桂子一句:“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桂子收敛起奸恶的嘴脸,连忙去了。
很快,小桂子回来禀报:“皇上,那人身体瘦弱,一时间受不了酷暑,恐怕是被晒晕过去了,几个当兵的正在给他灌凉水呢。”
朱骏点点头,道:“你再去一趟,让人把他扶来到朕这里歇歇。”
“啊?这似乎不成体统啊,皇上。”小桂子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