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站在山丘上,看着脚下延绵不绝的大军缓缓南行,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气,几年前,他还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镶黄旗牛录,如今已是统帅十万大军的三省总督,无数人的性命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娘的,总督就是不一样。”齐齐哈尔心里骂了一句,回望身后熙熙攘攘的亲兵,还有数十面高高举起的主帅大旗,当真是风光无限,统辖数省的封疆大吏就是不一样,就算是姐夫恐怕也摆不出这样的排场出来,难怪京城里头这么多旗人做梦都想着外放做官,同样是七品,你京城里头的七品官儿穿着打补丁的补服,连雇个轿夫都要精打细算,可是一到了地上做上了县令,那可是前呼后拥,敲锣打鼓,八面威风。这银子更是如流水一般的往屋子里涌,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可不是空穴来风。
清知府能不能赚到十万雪花银他齐齐哈尔不知道,但是上任还没有几天,齐齐哈尔倒是克扣了三万四千两士兵的饷银,还有下面佐领、参将们孝敬的银子,如今他已算是身家巨万了,这总督当的还真他娘的爽。
“来啊,吩咐下去,全军就地休息,埋锅造饭。”齐齐哈尔突然之间发了善心,天色还未黯淡,便让大军休息休息,吃顿饭睡一觉再继续行却显得为难起来,他犹豫再三,最后才咬了咬牙。对着齐齐哈尔打了个千道:“大人,后方的粮饷还未运到。军中存储的一些干粮已经用尽了,是不是再……”
“混帐。”齐齐哈尔生气地踹了佐领一脚:“如此重大的事。你竟迟迟不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督?”
佐领苦着脸连声告罪,他哪敢报啊,押运粮饷地可是他的顶头上司索罗图,还偏偏是个金枝玉叶。正儿八经地黄带子阿哥,你去禀告总督大人粮饷没运来,明摆着是状告总督索罗图办事不力,总督大人与提督大人原本就不合,他可不敢掺这趟浑水,所以将佐们也就一直拖瞒着。只希望索罗图的运粮队早些抵达,直到军中没有了粮草,这才实在是瞒不住了。
“索罗图现在到哪里了?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将粮饷运来?”齐齐哈尔黑着脸。只当索罗图故意延迟,想要整治自己。不由得心中大怒,气急败坏的喝问。
“这个……这个卑职也不得而知。应…应当就快到了。”佐领半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往上抬一抬。
“把所有的斥候都派出去。挖地三尺也得给老子找出来。”齐齐哈尔大声喝道,身后的随员不由得都打了个哆嗦,总督与提督不合,倒霉地倒是这些下属了,迎合着总督大人不是,和提督大人走的近了又不是,偏偏这两个都还是脾气大的主。
“总督大人,索提督来了,你看,那是押粮队的小旗。”有人指尖指向远处,声音中带着一丝庆幸的禀道。
许多双眼睛都顺着那人的指尖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队伍地后方出现了一条缓慢而行的运粮车,一直蜿蜒到山的令一头还没有看到尽头,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提督大人总算来了,要闹也是你们两个冤家地事,大家总算可以站在一旁当木桩子,至少谁都不会得罪。
“去。升起中军大帐。带几个人将索罗图带过来。本督倒要看看。他索罗图延误军机还有什么可说地。”齐齐哈尔冷笑着狞声道。
“喳!”
其实索罗图并非有意拖延。只是在筹粮地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问题。粮饷居然被人克扣了三万多两。其实克扣粮饷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索罗图克扣军饷地事做地也不少。可是现在大军出征。这些饷银可是为大军收购药材、粮食地。居然还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玩玩腻。这就忒不厚道了一些。
要知道兵部队出征地粮饷卡得十分紧地。多少人多少粮饷。糜费多少都计算地一点不漏。你拿走了这一万多两银子。就会有上千名士兵为你饿着肚子打仗。于是。气急败坏地索额图便拖延了运粮地日期。锁拿了几个守库房地小吏和笔帖式。最后又询问了拨付粮饷地成都知府。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地吓了索罗图一大跳。这临战吃兵血地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地总督齐齐哈尔。
“他娘地。这个饭桶。”索罗图几乎要跳脚骂人了。这个什么都不懂地总督先是仓促出兵。居然连打仗时不许克扣军饷地潜规则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