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尚之信?”刘国轩摆起了架势,十足的审断犯人一般。
“正是。”尚之信点了点头。
“你有胆来见本大人,难道不怕死吗?”
尚之信道
下是来给将军送些礼物的,家父原本就是明臣,无奈|t已是懊恼不已,哎…
刘国轩与那锦衣卫官员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是暗暗心惊,那锦衣卫官员乃是负责东南沿海刺探情报的长官,心里也是觉得实在太过突兀,广州城里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这尚家的父子莫非真的打算投降不成?不行,得加派一些人进广州去刺探,定要查出虚实。
“大人,在下还准备了一船的礼物,只是暂时被明舰扣押了。”尚之信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刘国轩点了点头,道:“这些且先不去管,你的意思是,尚可喜想归顺我大明?”
这句话问的入骨了一些,尚之信道:“这不是家父能做主的,一切还要看新始陛下的意思。”尚之信一句话又把皮球踢还给了刘国轩,既没有明确的授人于柄,表示愿意归降,又透露出如果朱骏愿意,尚家可随时易帜,当然,还有一个细节问题还未谈妥,那就是关于尚家的待遇问题,对于尚家来说,降清也是降,顺明也是降,只要你们开的起价,什么都不是问题。
刘国轩还真拿不得主意,这样的大事他是做不得主的,而且尚可喜反复无常,谁知是真降假降,因此向那锦衣卫军官望了一眼,那军官也是一脸的茫然,拿不定主意,刘国轩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对尚之信道:“此事徐图再议,公子远来,可在海口盘恒些日子,你我虽各为其主,但这地主之谊本大人还是要尽的。”
刘国轩并没有把话说死,他的想法是一面将这人留住,一面立即与海都方面去信,由皇上圣裁之后再做决断。
尚之信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在下是镇南王世子,若是突然不见了踪影,难免会让起疑,这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尚某得先回广州,届时刘大人若是得了准信,可随时让人到广州来,只不过此事毕竟见不得光,还望刘大人也谨慎一些。”
刘国轩踟蹰了一会,若是强留这个世子在琼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会将尚可喜推向满清的一边,倒不如放回去说不定还能搞定一锤子买卖,于是道:“好,你先小住几日,几日之后本大人护你回航。”
安置好了尚之信,刘国轩立即招来了书办,写上了一份简易的奏章,让人加急送往海都。
直十几天之后,这份密奏已摊到了朱骏的手里,朱骏望着这封不可思议的密折,又将它合上放置在御案上,在他的身侧,是内阁当值的杨嗣德,杨嗣德与朱骏已有了默契,连忙去拣起桌上的密折看了一会,沉吟道:“皇上以为,这尚可喜是真降还是假降?”
朱骏眯着眼,不置可否的努了努嘴,边上伺候的小太监端上了香茗,朱骏开盖吹了吹茶沫,随即喝了一口,道:“应当是真的,否则尚可喜不会派自己的儿子出来,尚可喜此人狡诈善变,当年能投效满清,自然也能临阵反戈,又吃我大明的回头草。”
杨嗣德簇着眉头缄默不言,朱骏抬眸道:“杨爱卿怎么不说话?”
杨嗣德道:“皇上,微臣在想,尚可喜如今已是满清的镇南王,位极人臣,为什么又要投效我大明呢?这其中定有典故,若是皇上不能明察,或许真的会上了这老狐狸的当,一旦是假降,那么…
杨嗣德没有说下去,假降的后果很严重。
朱骏却是了解历史的,于是道:“清廷一直在为撤三藩的事而闹得沸沸扬扬,在顺治十年,就已有大臣上书裁撤三藩,原本吴三桂等三藩也不怕清廷翻脸,毕竟他们手上掌着东南西南半壁,再加上还有十万精锐士卒,清廷就算想要裁撤,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可如今平西王吴三桂战死,三藩就等于断了一臂,失去了头领,若是此刻清廷裁撤三藩,就不需要再顾虑尚可喜和耿精忠二人了,毕竟他们的实力稍弱,就算想要反抗,早晚也会被八旗荡平。”
朱骏顿了顿:“尚可喜要想保住藩地和王位,就必须在清廷未正式撤藩之前找到出路,否则撤藩只是迟早的事,因此,他们才找到了朕。”
杨嗣德听了朱骏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问:“皇上,那您的意思是?”
“当然是先接纳了再说。”朱骏眯着眼,嘴角冷笑:“只不过他们毕竟是叛臣,这些帐,朕将来再和他们父子算,杨爱卿,你来草诏,朕要给刘国轩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