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决定了,过些日子就同两洋水师共同巡洋东海之滨,以成此事。
”
“皇上,您要去日本国?”杨嗣德呆了呆,劝道:“这些事让刘二刘国轩两个总兵去办便成了,何必要皇上亲自去,皇上万金之体,不可犯险哪。”
朱骏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为君者怎能整日呆在宫里呢,总是要出去走走的,见识见识天高海阔也是好的,朕又不是瓷瓶,难道连一点磕磕碰碰都经受不住吗?”朱骏语气缓和了一些:“这些事不劳你操心,朕趁着这个空档正好举行一场晋升科考,为你选拔出几个助手出来,朕留你坐镇海都才能放心出海,你明白吗?”
“微臣绝不辜负皇上所望。”杨嗣德大是感动。
内阁的旨意出来了,晋升科考立即举行,所有吏目官员都可参加,前三名者可入内阁参赞,但不授职衔,合格者可按官阶成绩晋升,也是先授参赞,一年之后,若是没有过错便可转正。一时间,那些考中吏目的小吏们个个摩拳擦掌,只等着一试身手。
考场设在海都阳明,程朱,东林三大书院,三日后,自备了纸笔的小吏们纷纷进入考场,书院之外,是列成长蛇的明军卫戍,书院内则是六部的官员联合督考,考卷的题目由皇上亲自设定,只考策论和实学,考期为一日,申时之后,便由考官匿名收卷,先交由六部择选合格,再呈送吏部在合格的考卷中找出几十份优秀者呈送到朱骏手里,朱骏再从几十份优秀考卷中找出前三名。
大明的文官体制已完善成熟,如今在朱骏的改革之下渐渐的过度到了公务员制度,科举考中者不再为官,而是先为吏,吏就是后世的公务员,这些人做的好了,才能从中选拔。这样一来,原先大字不识一筐的小吏全部换上了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对于管理国家系统的运作便有了很大的助益。
这一次晋升科考朱骏打算用来作为先例的,以后每三年都要举行一次,因此办的及其隆重,与科举一般,也是要放榜的,一直到了申时,考官们开始收卷,考生们有踌躇满志的,有摇头叹气的一一走出,而匿封的考卷迅速的送入了六部的看卷官那里挑选。
几日之后,几十份考卷便落到了朱骏的御案上,朱骏粗略的看了看,对其中一名叫王承志的策论大是欣赏,朱骏的策论题十分宽泛,名字便叫《国富论》,甭管你说什么富,只要阐述自己的观点提出好的建议便算合格,而这名王承志开篇就十分吸引‘国无士不立,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士农工商无本末之别,一律平等。’
文章的后面便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阐述国家没有士人便不成国,没有统治阶级便失去了约束。没有农业国家就不能稳定,历朝历代的起义都是由于国家无粮可用,农民无粮可吃。没有工业国家就不能强大,没有商业国家就不能富强,既然如此,国家就不应该刻意切割士农工商划分等级,应当同等对待。
既要国富,首先要有士人依附,对国家进行有效的管理,其次便是开拓农业,使人人有饭吃,在这个基础上再发展工业,使人人得到更多的工业产品和壮大军事,以防止外敌入侵,接着便是开拓商业,使银钱流通等等。
这个答案与朱骏的立国思想十分相似,因此朱骏多看了几遍,不由得将考卷放在案上摇头苦笑,不用说,这人必定是心学的了,这几十份试卷中,心学就占了三分之二,过不了几年,整个朝廷早晚会被心学独霸,说到底,真正能做事的也只有心学了,其余的程朱和东林去做做舆论骂骂朝廷的施政倒有些用,空谈天下才是他们的用武之地,如今海都的局面很有趣,心学一派占领了各个要害部门,可是在民间,却是程朱与东林声望最好,许多人说到心学时总是摇摇头,原因无它,心学的人在做事,做事就得被人骂,而程朱与东林则是在骂人,你这里这里没有做好,你那里那里有问题,再套上一副为民请命的光环,简直个个都成了先贤圣哲了,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做事的总是要挨骂,不做事的总是最高尚的。
朱骏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王承志实学的试卷,实学是朱骏亲自颁布的一项考试,不管任何官吏,参加考试必须写上自己熟知的技能,并写上自己的心得,这样一来,各有所长的合格者便能因人授予职位,懂河工的去开河,懂机械的去开发区衙门,懂计算的去户部。王承志的实学考卷十分有意思,上面只寥寥写了几个字——所涉颇多,不能一一枚举,还请见谅。
“哈哈……”朱骏笑了出来,这人原来是一个狂生,哎,可惜了,朱骏对狂生的印象并不太好,不由得又摇摇了头,将王承志的试卷夹回了卷筒里,打算给他个合格也就算了,接着又沉吟了片刻,又取出了王承志的试卷,招来了内侍道:“去吏部看看,是否有个叫王承志的档案,把他的功考卷调来给朕看看。”
内侍应声而去,朱骏对这个狂傲的心学小吏却产生了兴趣,‘所涉颇多,不能一一枚举’哈哈,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