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凝重的望着眼前前倨后恭的人,浓眉不由得皱了听那个穿着清军号衣的亲兵笑嘻嘻的道:“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我家总兵大人思明久已,只要李大帅愿意接纳,总兵大人的可立即在后方发起兵变,与大帅前后堵截,保准让江南三省绿营飞灰湮灭。”
李定国仍然不说话,他算是给这些投降的人搞怕了,上一次是李雄,这一次又是什么徐达昌,谁知道是真是假,他宁愿稳稳妥妥的来一场会战,也不愿冒这个险。行军打仗的时间越长,越不适应投机取巧的胜利。
那亲兵见李定国不说话,连忙道:“小的绝对没有任何虚言,大帅,我家总兵大人实在是真心归降,若是大帅不接纳,我家总兵大人也无容身之地了。”
李定国问:“这是什么缘故?”
亲兵不敢撒谎,连忙将徐达昌见了明使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大帅,小的实在不敢相瞒,如今孝庄与康熙已对我家总兵起了疑心,恐怕钦差大人已经上路要将我家总兵革职查办了,总兵大人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大帅成全。”
李定国闻言不由得楞了楞,朝廷的离间计早已实施,只是李定国一直没有过于看重,竟不成想,见效如此之快,他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对那亲兵道:“回去告诉你们总兵,我军在长沙城下摆下阵势,让他只管瞅准时机在清军腹背展开攻势,只要你们总兵先动了手,本王定然率军全线出击。
”
那亲兵点了点头,原本是想打个千的,又想起这是满人的规矩,于是生硬的拱拱手:“小的这就回去通报。”
长沙东郊二十里处,便是一片平原,再往东走几里,便是一片树林,又名永安林,覆盖百里,层层叠叠。平原适合马战,李定国的阵脚便摆在了林外的三里处,清军要想发起进攻,就必须先穿过山林,战马还未冲刺,便要面临明军的火铳了,清军的攻势根本伸展不开。
根据探马地回报,一队清军正在飞快赶来,后日便可抵达,李定国为了保险起见,令沐剑铭开始修建简易工事,深挖战壕,多造拒马,几日下来,一条长达十里的简易工事犹如玉带一般沿着树林的外围建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清军地先锋湖北绿营已渐渐向长沙逼近。湖北绿营总兵福海意气风发地催促着大军迅速向前。令他没有想到地是。在他地身后三十里处。一场危机悄悄蔓延开来。
安徽、江苏绿营共有九万人。浩浩荡荡连绵数里沿着湖北绿营地足迹向前。此时天已渐渐黑了。两个总兵商量之下。下令安营扎寨。这里前有湖北绿营在先。后有浙江绿营殿后。可谓是安全无虞。因此两营总兵并没有防备。甚至连巡营地探子也是极少。
到了后半夜。吃饱喝足地绿营兵们开始入帐歇息。千百个篝火摇曳着照亮了营盘。此起彼伏地呼噜声响彻上空。
“杀。”犹如霹雳一般地声音陡然从营后传来。犹如雷鸣电闪一般打扰了夜空地寂静。
“杀。”更多地喊杀声开始呼应。无数地人影开始扑向不设防地中军大营。先是数千地马队。接着便是漫山遍野地黑影。杀意冲天。
马队迅速地冲倒大营地栅栏。舞者长刀撞入营帐。踏马过处。留下了一条条还在梦乡或是被喊杀惊醒懵然不知发生什么事地士兵尸体。长刀划入篝火。将燃烧地木炭洒向营帐。到处是血。到处是火。
徐达昌领着马队,骑着一匹黄鬓马冲在最前,到了这个时候,身先士卒才能让部属跟从自己,他的身后是数百亲兵勒马持刀的随扈左右,为他清除所有靠近的敌人,尽管这些敌人在几日之前还是盟友。
喊杀、呼救、呻吟、无助的呐喊响成了一片,还在睡梦中的安徽、江苏绿营兵看着一个个剪去辫子穿着同样号衣的‘战友’毫无任何征兆的挥刀砍来,许多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只穿着马裤,到处寻找武器,甚至还有人根本还未觉悟过来怎么回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个‘战友’削去了他们的脑袋,用利剑刺穿了他们地身体。
徐达昌夹紧了马肚,目标的人数虽多,但是在陡然突袭之下完全没有任何的士气可言,他所要做的就是迅速冲入中军大营,斩杀敌酋,这样一来,目标便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可能,他翻转手中染血地大刀,不停的抽打
,闪电一般撞到了一个个营帐。
“跟我来。”徐达昌指示着身边亲兵随扈,疯狂的寻找中军大帐,这个时候,漫山遍野地步卒已挺着长枪鸟铳杀入大营,而清兵也开始聚成一团团的展开了反击。
终于,徐达昌看到了,看到了那座牛皮毡成地巨大帅帐,血红的眼睛放射出无尽的杀意,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要想活下去,他必须将帅帐中的对手干掉,来换得他的进身阶梯。
“杀。”这一次徐达昌的喊杀声更加强烈,犹如整个身体都在为这个声音相互配合一般,坐下战骑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