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留下?!
更何况,他们有儿子,而且即将有两个漂亮的女儿。
他绝对舍不得离开的。
绝对舍不得。
绝对不舍得。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和女儿一起等他回来。
水淼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阵阵的刺痛。
他抬手揉了揉,最后,真的不想再跟她胡搅蛮缠的瞎耗下去。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带她回医院,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皇甫御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他那么想要一对女儿,不管怎样,他们一定会帮他实现,不会让苏静雅这样疯疯癫癫把孩子流掉了。
于是,他蹲身,抱起苏静雅就要往车厢里塞。
而苏静雅却死死抱着车门不放,早已陷入崩溃边缘的她,扯开嗓子,撕心裂肺、悲凉地大声哭嚎道:“欢欢……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欢欢,我在这里等你啊……欢欢……”
苏静雅是被水淼强硬扔进车里的,她激动的去推车门,却被水淼用钥匙一下把车子给锁死了。
水淼脸色不佳地绕道驾驶座,然后飞快解锁,拉开车门钻进去。
苏静雅去推门,却晚了一步。
看着水淼慢条斯理的系安全带,发动车子,准备离开。18xgi。
苏静雅见了,顿时焦急了,一边不停捶打着车门,一边急切地扭头看向后车窗,她伤心欲绝地呼喊:“欢欢……欢欢……欢欢……”
水淼觉得她实在太吵,索性暴戾大呵:“你再吵,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同时,水淼还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高亢的鸣叫。
苏静雅本来想要去扯他的衣袖,强.迫他把车停下。
可是……
她吓得缩在副座上,呆呆惊恐地望着他,绝望地泪水簌簌下滑。
开车离开的途中,水淼一直听着副座上,苏静雅传来断断续续悲凉的抽噎声,却又惶恐着他发怒而努力强忍着,他时不时扭头瞄她一眼,立刻就会接受到苏静雅空洞、绝望、伤心的眼神。
而且眼泪鼻涕,噼里啪啦往下掉。
为了自己宝贝跑车着想,水淼闷闷地说:“旁边有纸,能擦一下吗?!”
等了许久苏静雅都没动,水淼不得有怒了,歇斯底里、凶神恶煞地咆哮:“我叫你……擦鼻屎!!!!!!!!”
苏静雅被他的吼声震得三魂七魄都在荡漾,连忙点头,哭着去扯纸。
却在抽纸的过称中,水淼不经意瞄到她的无名指通红一片,整跟手指都夸张的肿起来,还泛着血迹。
他一脚踩住刹车,目光直直追随着她的手不放,心里却惊悚地惨叫:不会是他刚才对她动粗弄伤的吧?!被大哥知道了,那还得了?!他还不直接去地狱陪三哥?!
暗暗想着水淼突然询问出声:“苏静雅,你手指,什么时候受伤的?!”如果不是他弄伤的,那肯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是……
现在、立即、马上威胁、恐吓、咆哮,让她闭嘴、闭嘴、闭嘴……
正在不停用纸张擤鼻涕的苏静雅,听了水淼的询问,她立即看向自己的无名指,蓄满眼泪并且通红的大眼,陡然一沉,她咬着嘴唇,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在水淼一阵凶狠狰狞的咆哮后,她惊吓之余,连忙带着哭腔地解释:“我让老板刺的……”
鼻音很重,声音很沙哑,水淼完全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索性蛮横的一把扯过她的手指,垂眸一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皮肤虽然很红肿,但是他还是能大概看出上面纹的大致图案——一枚戒指。
准确来讲,是皇甫御在欧洲打算在婚礼上,戴在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那一刻,水淼是惊愕的,是不敢置信的。
他讶异地问:“苏静雅,你……把这东西纹在手指上,做什么?!”多惊悚啊。
苏静雅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指,然后,用指腹轻轻蹭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刺青,她久久凝视,半晌才咬着嘴唇说:“把婚戒刺上去,我就再也摘不下来了。更不可能跟他赌气的时候,把戒指扔掉。水淼,我真的好后悔,扔了他那么多次的戒指。”
“刺青店老板告诉我,刺青其实是蕴藏着神秘力量的滕图,会受到神明的庇佑,因为大多选择刺青的人是把挚爱镌刻在自己的身上,据说人一旦刻上,身上的图案就会带上它特有的记忆。也就是说……我刺上了这枚戒指,就算这辈子遇不到皇甫御,那下辈子我还能遇到他。下辈子他看见这枚戒指,一定还会认得我……”
“水淼,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让我再等等他吧,如果今天等不到,我就跟你回去。可是如果不等他,我真的……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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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淼不知道自己当时被鬼附身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竟然把车开了回去。
跑车停下的刹那,苏静雅立即喜笑颜开的推开车门,活蹦乱跳的跑到之前的位置,一屁股坐在路牙上,然后双手托腮,眨巴着神采奕奕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路的尽头。
水淼跟着下车,倚靠在车门上,抽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
吸了三支烟,他蓦然问道:“苏静雅,这样等待下去,是没有结果的。用更简洁的话概括是:自欺欺人。”毕竟皇甫御死了,她再怎么等,他也不可能回来。
苏静雅却保持着姿势不动,认真而又耐心地眺望着长长见不到尽头的马路,嘀咕道:“我小时候也以为他不会出现,可是……他还是出现了。水淼,他一定会出现的。”
水淼知道,每个人都是执拗的,不让他(她)亲自尝试一件事,他们根本不会死心,更不会接受。
所以,水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钻进车内吹暖气之前,他强调道:“晚上八点之前,如果他还没出现,你就必须跟我回去,从此之后,好好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然后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犹记得,在送皇甫御去医院途中,他迷迷糊糊清醒过一次,宛如每个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他说过很多话,也叮嘱过很多,但是最多的还是让他们照顾好苏静雅和他们的儿子,让他们不要责备她,如果皇甫本要为难她,就把她送出国,如果她真的活得太痛苦,忘不了他,就给她进行手术,然后把他忘了……
水淼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苏静雅那样对她,皇甫御在临死前对她依旧放心不下、依旧念念不能忘。
可是这一刻,他忽而有些明白。
人生在世,能有多少人会遇到一个愿意等自己一辈子的人?!
一旦遇到,或许这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万金、权势、地位,统统不能换……
水淼给韩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苏静雅找到了,让大家收工收网。
却在陪苏静雅等待的过称中,看着她那般的信心满满,水淼忽而莫名跟着期许起来:三哥,到底……会不会再出现,究竟……还会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