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大钟,你药箱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钟离玖玖表情一僵,抱起奶枝就往岸上跑。
“呀呀呀——大钟,你发什么疯呀……”
“师父,你给我站住!”
“早点休息,为师先走了……”
钟离玖玖眨眼就没了踪影。
松玉芙也玩过铃铛,自然听出声音是什么东西,脸色红了几分,小声道:
“楚楚,我还得帮绮绮姐处理后勤的账簿,咱们进去吧。”
钟离楚楚咬着下唇,盯着师父的背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和松玉芙一起进了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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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城内,夜色已深。
帅府外,身着黑甲的西凉军士,手按战刀来回巡视。不时有斥候从外面跑来,进入府中,通报各地行军的情况。
两个大灯笼下,萧湘儿身着世子妃装束,端端正正的站着,目光在街上扫视,等着许不令或者消息传回来。
前几天因为萧庭的事儿,萧湘儿太着急,和姐姐同时露了面,在军中引来了不少议论。好在西凉军都是手下亲军,打过招呼后,倒也没人再往深处瞎想。
到了如今这个形势,萧湘儿即便露面,其实也影响不到大局。但作为曾经的太后,光明正大的公开和许不令的私情,终究对风评不好,平时能低调点还是得低调点。
萧湘儿虽然和萧绮长得一样,但区别还是有的,萧湘儿即便很端庄的站着,眼中也没有萧绮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锋芒毕露,反而带着股母仪天下的庄严,眉宇间慈祥和睦,却又高不可攀让人不敢直视,这幅表情在皇城里练了十年,连大玥天子见了都得俯首叫娘,乔装成世子妃,倒也没有太大问题。
等待许久后,街上传来了马蹄声。
许不令骑着大黑马,从远处走来,把陈思凝搂在怀里,尽量保持舒适的姿势,以免路途颠簸牵动了伤口。
抵达帅府外时候,陈思凝已近熟睡了过去,手儿依旧蜷在胸口,脸颊依在许不令的左臂上,紧闭的双眸微动,好像还在做梦。
许不令停下马匹,将陈思凝横抱着,轻手轻脚落在了地面上。
萧湘儿瞧见陈思凝身上有血迹,连忙走到跟前,打量了一眼,还没说话,许不令便眼神示意,然后小声道:
“萧庭没事儿,一会就回来。陈姑娘受伤睡着了。”
萧湘儿听见这话,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好转了几分。她走在许不令身侧,抬手轻柔放在陈思凝的手腕上感觉了下:
“气血不稳,受了点内伤,恐怕得休息一阵儿了。”
许不令点了点头,低头在萧湘儿脸上亲了口:
“宝宝,今天为了救你侄子,把我累坏了,你侄子还在背后骂我,待会儿,你这当姑姑的得补偿下吧?”
萧湘儿放下心来,神情也恢复了往日宝宝大人的模样,娥眉微蹙:“那混账,骂你什么?”
“骂我欺男霸女,霸占了他姑姑。”
萧湘儿眨了眨眼睛:“萧庭这话有问题吗?敢做不敢让人说?”
“……”
许不令无言以对。
萧湘儿微微‘哼~’了声,踮起脚尖在许不令脸色啵了口;“陈姑娘为你受这么重的伤,你还想着那档子事儿,有没有良心?姐姐还得帮你处理那么多军务,我先过去了。你多陪陪人家。”说着便往后宅走去,步伐轻盈,摇曳生姿。
许不令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瞧见宝宝的背影,心里还真馋了,眼神光明正大的上下打量。
萧湘儿走出几步,可能是察觉到了许不令的目光,又回过头来,勾起一抹笑容:
“许不令,要不要我给她准备条尾巴?”
许不令稍显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
“哼,德行~”
萧湘儿展颜一笑,提着裙摆快步跑了下去。
脚步声渐远。
许不令怀里,被公主抱的陈思凝,睁开了眼帘,眼神有些疑惑。她作为半步宗师的武人,有人在旁边聊天,肯定就醒了,只是没好意思睁眼罢了。
此时萧湘儿离开,陈思凝询问道:
“许公子,尾巴是做什么的?”
许不令面容冷峻,做出严肃模样:
“我许家的规矩,嫁进门的女子,都要有一样信物,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
陈思凝脸颊一红,稍微挣扎,想要自己下地行走:
“许公子,你去陪湘儿姐吧,我自己回去休息即可。”
许不令摇了摇头,把陈思凝抱着,进入了后宅。
后宅很大,不过只住着几个姑娘,看起来有点空荡荡。远处的主院里,萧湘儿正和萧绮说着萧庭平安无事的事儿,宁清夜则陪着鬼娘娘的闺女聊天瞎扯。
许不令走过游廊,来到陈思凝的房间里,才把她放在床榻上,抬手帮忙脱掉鞋子。
陈思凝脸色越发红了,还以为许不令要临幸她,身体崩的的笔直,紧张道:
“许公子,你……”
许不令取下鞋子,放在地上:“怎么了?”
“我有伤,现在……现在是不是太急了?要不过两天在那什么……”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看向脸色涨红的陈思凝:
“过两天做什么?”
做……爱做的事儿……
陈思凝表情一僵,目光躲闪,转向了里侧:
“嗯……没什么。”
许不令凑近几分,有些好笑的道:
“思凝,我发现你很馋我身子。”
陈思凝眉头一皱:“许公子,你瞎说什么?”
许不令坐在床榻边,摊开手道:“我可没瞎说。在鱼龙岭,你中了药,差点把大树给蹭倒,嘴里还喊着我的名字……”
“我……你别说了!”
陈思凝被旧事重提,顿时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连忙手一软、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许不令嘴角轻勾,不再多言,俯下身在陈思凝的唇上亲了口,反正陈思凝晕了不知道。
这一下亲的很认真,许久都没分开。
陈思凝大气都不敢出,采取鸵鸟政策,努力做出没感觉的模样,心却跳的砰砰响。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外面总算传来了救命的呼声:
“许……我的天啦!”
许不令表情一僵,连忙直起身来,回头看去,却见门外的游廊里,祝满枝站在钟离玖玖的后面,抱着脑壳,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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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随着萧庭的归来,帅府内喧嚣了几分。
许不令躺在自己的房间中,外衣已经褪去,露出结实的上半身,腰腹间又些许乌青。
钟离玖玖坐在身侧,认真的用药酒擦拭着伤处。
远处的外宅大厅里,传来萧庭鬼哭狼嚎般的吼叫,在房间里都遥遥可闻:
“姑姑!我可想死你啦,你得给我做主啊!你不知道,许不令他……”
“叫姑父!”
“姑父他老人家,实在太没良心了,我站城门楼上命悬一线,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一箭。被绑去了外面,他竟然把我和那么大条蛇丢在一起,姑姑你知道那条蛇有多大吗?你炖我那口锅都炖不下……”
“萧庭,这字是你写的?”
“呃……大姑,我是故意这么写的。”
“你原本的字也好不到哪里去,堂堂萧家家主,字写成这幅德行,真是……”
“大姑,我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被蛇吞了,你们岂能……”
“还敢顶嘴?去抄书,一百遍,回淮南之前交给我。”
“抄不完把你炖了。”
“嘶——”
……
钟离玖玖憋着笑,低头认真擦拭着许不令的腰腹,小声嘀咕:
“相公,这萧家家主,也太可怜了些,我还以为中原大世家的家主,都是那种一说话,家里女人都得哆嗦那种,没想到被管这么厉害。”
许不令忙活一晚上,身体其实也很累,靠在床头,稍显疲惫的道:
“这叫大智若愚,别看那小子大大咧咧,脑子聪明着,欠收拾罢了。对了,满枝跑哪儿去了?怎么不过来?”
钟离玖玖嗔了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满枝兴冲冲跑过来,还想给你个惊喜,进门就瞧见你在亲姑娘,还亲的陈思凝,她都快变‘祝十二’了,能高兴?没挠死你都是好的。”
许不令知道满枝的性子,也不会真生他气,轻轻笑了下:
“你是老幺,满枝怎么也垫不了底,有什么好生气的。”
??
钟离玖玖打趣的表情一沉,有点不开心了,把手里的毛巾拿起了,转身在热水盆里清洗,不搭理许不令。
钟离玖玖本就坐在床边,水盆放在地上,这俯身洗毛巾,水蓝色的裙摆自然就绷的圆滚滚的,犹如八月十五的满月,又好似熟透了的桃子,在昏黄烛光下不是一般的勾人。
许不令眼神扫了扫,本就是自己傻媳妇,心有所动,手上肯定不客气,抬手抚在上面,和揉面团儿似得揉了下,布料丝滑,触感细腻。
钟离玖玖洗毛巾的动作一顿,连忙直起身来,往旁边坐了些,回头瞪了许不令一眼:
“别碰我,我是老幺,找你的老大去。”
许不令点了点头,坐起身来穿上鞋子:
“好,我去找宝宝。”
??
钟离玖玖眼神一急,又连忙按住了许不令的肩膀,双眸稍显恼火。
许不令呵呵笑了下,重新躺下,把小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质地精美的小铃铛,拿在手里看了看:
“阿九,在豪门大户里面,老幺都是最受老爷宠的,你要知足。”
钟离玖玖抿了抿嘴,把铃铛抢过来收紧怀里,重新开始洗毛巾:
“什么宠,你就觉得我好欺负,咋没见你对你姨说,让她当老幺?”
许不令继续把玩着圆团子,摇头道:
“那可不敢,陆姨非得弄死我。”
“你……”
钟离玖玖拿着热毛巾,身上猛地在许不令身上搓了几下:
“你就欺负老实人是吧?你以为我弄不死你?”
许不令半点不怕,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你弄死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
钟离玖玖被惹出火起来,起身把幔帐放下来,然后跪坐在床榻上,咬牙切齿道:
“今天不让你小子知道姐姐的厉害,你还真当我是委屈小媳妇了……”
“来吧来吧……”
——————
时过三更,后宅里安静了下来。
靠近池塘的房间里,宁清夜和祝满枝并排排睡在一起,都是睁着眼睛,古怪的望着幔帐顶端。
窗外春风徐徐,女子若有若无的声音,随着夜风隐隐传来:
“好相公,我错了,饶了我吧……”
祝满枝脸儿红红的,嘟着嘴有点不高兴,听了片刻后,小声嘀咕道:
“这个大钟,说是给许公子治伤,怎么治成这样……”
宁清夜食髓知味,身体不太好受,手儿放在腰间,轻声道:
“夫妻之间,很正常嘛。”
祝满枝轻轻哼了声,闷闷不乐,刚想说话,房间外又传来脚步声。
两个姑娘侧目看去,却见房间的窗口,两道影子悄悄摸摸飘了过去,还在小声说着:
“姐,走啦,玖玖明显扛不住,我们去帮帮她……”
“你别出声,让满枝她们听到,明早怎么见人?”
“知道啦,你尾巴带着没?”
“没带。”
“没事,宝宝帮你带着。”
“你……”
……
祝满枝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不该在这里,应该在床底。
宁清夜性格比较冷,可能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轻咳了声,开口道:
“满枝,你怎么想着跑过来了?”
祝满枝翻了个声,抱住宁清夜的胳膊,腿也架在了宁清夜的身上,哼哼道:
“还能怎么,想你和老陈了呗。哼——,老陈真没义气,说好的和许公子只是朋友,这才几天啦,就和许公子亲上了,要不是我不小心撞见,现在啊啊乱叫的就不是老九了。”
宁清夜表情一僵,她可是被许不令那什么了,听见这话,尴尬解释道:
“其实……也不能说陈姑娘没义气,可能是她也没办法。许不令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上的姑娘,哪里跑得掉,只要进了门,还是不是他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祝满枝小眉毛一皱,翻过身来,趴在了枕头上,脚儿提着被子摇摇晃晃:
“许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从不强迫女儿家,凡是和许公子那什么,肯定是自愿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宁清夜本就不会拐弯抹角,摇头道:
“谁说他不会强迫人?他劲头上来了,哪里会管女子愿不愿意。”
祝满枝连忙摇头:“谁说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和我约好了,要死一起死,都不答应,你看许公子就没对我们用强吧?”
“他是没对你用强……”
宁清夜心直口快,说到这里察觉到不妙,连忙闭嘴。
只是祝满枝心思可细腻着,听见这话,脸蛋儿顿时僵住了,偏头看向宁清夜。
宁清夜想要掩饰,抿了抿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欲盖弥彰的表情,反而把事情全盘交代在了满枝脸上。
!!!
晴天霹雳!
祝满枝小眉毛肉眼可见的皱了起来,越来越委屈,眸子里雾蒙蒙的,泪光都出来了:
“小……小宁,你不会也……”
“满枝,我真不是故意的,他逼我,我打不过他,就被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些日子,我真没想不讲义气,但是……唉,反正就这样了。”
“……”
祝满枝抿了抿嘴,翻身平躺在了枕头上,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小宁,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会背地里偷人。”
“什么浓眉大眼,我真没办法,你是不知道,他那天和狼一样,上来就那什么,船上人多,我又不敢叫,然后就……就那样了。”
祝满枝哪有心思听细节,耸了耸鼻子,都快哭了:
“那我岂不是成最后一个了?明明是我最先遇见许公子……”
“谁让你说自己还小的?”
“我不是讲义气,要陪着你嘛,你这没义气的……”
……
嘀嘀咕咕。
宁清夜本就理亏,说了片刻,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转过来,帮满枝把被褥盖好,柔声道:
“我也觉得理亏,所以一见面,就和你坦白了。”
“我不套话,你会坦白?”
“那倒不会。”
“你……”
祝满枝翻过身去,用被子埋住自己的脸颊,气哼哼道:
“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不活了我……”
宁清夜有点尴尬,脑中急转,又道:
“不对,陈思凝就亲了口,肯定还没做那种事儿。你赶快点,说不定还能占个倒数第二。”
祝满枝身体一顿,稍微安静了下,猛地把被褥掀开:“对哦。”她连忙爬起来穿上绣鞋,准备出去。
宁清夜一愣,连忙又把满枝拉住:“你别着急,那边都睡不下了,你现在过去作甚?好歹找个独处的机会。”
祝满枝把裙子披在身上,哼哼道:“我自然晓得找个独处的机会,这时候我哪好意思去找许公子。”
“那你去哪儿?”
“去和老陈睡,顺便看着她。小宁,以后我没你这个妹妹了。”
祝满枝裹着裙子,气冲冲跑了出去。
宁清夜抿了抿嘴,本想说句‘本来就没我这个妹妹,我以后是你姐姐’,可怕把满枝惹炸毛,想想还是算了。
满枝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远处的动静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宝宝,你不是学了个舞嘛,跳给我看看……”
“我姐也学了,让她跳,本宝宝忙着呢。”
“玖玖,累坏了吧,来喝口水。”
“谢谢绮绮姐。”
……
宁清夜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觉有点睡不着了。
反正满枝也走了……
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