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微笑,我看到苏玮仪眼中的狐疑,大概她想不到我为什么会这样吧。
“噢?什么文件?你和赵欢呈逼我和假宁一明签的那些没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吗?”
“徐思然,你胡说什么?”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知道宁一明是假的,眼里的骇然,毫不遮掩。我笑,这样的你,真的就是那个阴毒的女人吗?
“苏小姐好算计,就连一明死了,你都不让他安生,既然你那么有兴趣,我就陪你玩喽。”
“宁一明没有死,他还活着。”苏玮仪有些慌了。
“没有死?给你看看这个吧。”我带着玩味的笑,丢给苏玮仪份文件。那是宁一明的死亡鉴定报告。
“你这是假的。白旭说过,他根本就叫人把宁一明的尸体肢解了丢到不同的城市去。你们不可能找到。”苏玮仪竟然开始口不择言,她应该是彻底慌了。她撕了那份报告。
我跨步逼近苏玮仪,瞪着她说:“够了,苏玮仪。我当真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宁一明是怎么死的吗?你以为白家就那么听你的话吗?你以为你就那么了解我吗?不想死就乖乖的呆着,再想作乱,让你死的必定难堪!”苏玮仪踉跄后退,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却不愿再理会她,转身向宁爷爷鞠躬,然后示意杨律师将股份转让文件交给了宁爷爷,我是要还,但却不是还给宁一明,而是宁爷爷。
“爷爷,我想到了我应该走的时候了。我始终不能下得了重手,原本我的恨可以让苏玮仪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却还是做不到。一明留给我的原本就是宁家的,我也就再还回宁家了。”
“思然,爷爷对不起你和一明。”
“爷爷都过去了,是我与一明有缘无份。我走后您要多多保重。”
我是应该走了,走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做。一件是离婚,我根本知道赵欢呈对我的好都来自我持有的股份。第二件是把赵家的股份归还给赵家。
一切办妥,尽管赵欢呈开始并不同意,但苏玮仪这头东窗事发,他得到消息自然没有乱来。股份近在眼前却又丢了,他可是不甘心,想要留住还有百分之二十赵家股的我。可我说,股份已经在他爷爷那里了,他就同意离婚了。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甚至不愿意细细去想。跟我妈离开b市的时候,我才24岁,本应该是美好的年纪,但于我而言,却有太多的不美好。宁爷爷执意将宁家百分之三的股份给我,我其实根本已经不想再与b市那些人有任何关系了,可是看到宁爷爷的脸,我还是不忍心那么绝决。那张脸已经很老了,老到满是沟壑、疲惫。
我最终选择了a市,因为我妈。我知道我爸他是a市顶尖财团——恒立集团现下的掌权人。或者在a市,我妈可以感觉离自己的爱人近一些,至少她的爱人还在,而我的爱人呢?……如果有缘我想你妈跟她的爱人还可以在一起,而我,只要那时我妈不计较,我自然不会怎么样。
有百分之三的股份,我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寻遍a市的街巷,终于找到一间像b市时我妈那间店一样格局的底店。我不喜欢咖啡,所以我开了一间茶馆。我妈很累了,我只想她能安享晚年,所以店是我在做,我来看。这店,我取名“浅思境”。我知道宁一明对我来说,这一生都不会消隐,可那段记忆又太过痛苦,我总是本能的想要忘记,或者不敢太多的想起。我希望我只会浅浅的思念,浅浅的就好。想的太深我怕我会冲动,上一次冲动已经让我妈伤心不已,若再来一次,我相信我前脚离去,我妈必定后脚即随。我妈这一生太痛苦了,而我是唯一让我妈还算释怀的存在,否则她或者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浅思境,并不耀眼。我讨厌那种耀眼的东西,那总会让我想起宁一明那场订婚。我只希望我的浅思境可以安顿我的灵魂和身体,也能安顿我妈就足够了。
我妈说我变了,我说经历多了,谁都会变不是吗?我妈就叹息了,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例子。在我用笔写下“浅思境”三个字的时候,是注入了深深的思念的。我承认这样的字作匾额没什么特别之处,或者只有我懂,可我懂就够了。于他人而言“浅思境”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以,于我而言,难道会那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