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说,“你去把手机接个充电器——我慢慢和你说。”
这一说,起码就是好几个小时,莲湖的反应和看电视一样的,一时惊呼,一时笑个不住,总之情绪也很兴奋,不断表示,“原来如此!我就说,姐你一定是血统高贵,才会有如此表现”等等,听得含光心里好不是滋味——是,她现在取得的一些成就,的确是因为她前世‘血统高贵’,受了许多耳濡目染的教育,不然她也不可能在六艺上表现突出,给人以才貌双全的印象。但正是因为她曾经是在最高贵的圈子里打转的人,这一世才最不喜欢听到‘果然因为血统’几个字,她可以打包票,她的血统和如今的当权者绝不是一条线的,再说,谁来规定什么人高贵,什么人不高贵?她前世够高贵的了,还不是处处失败,今生的一点优势,也不是因为她高贵,而是因为她前世好歹还学了一点知识,今生又真的是实打实地,把整整八年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她随口敷衍莲湖,“指不定根本就是一场误会,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莲湖,我是怎么读书的你看得到,就算没这个身世,我也一样能立得起来。”
莲湖根本不管她的说教,平时一直聪慧冷静的她,倒是难得地兴奋了一把,又激动了好一会方才笑道,“那我就更要考到北京了,姐姐这条粗大腿,我可不能放过去。”
含光笑道,“是哦,考来就给你抱,妥妥儿的。不过考不上国子监法学系,那就没戏了啊。”
两人再谈了一会,含光又问了些莲湖的生活细节,知道她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自己给的零用钱也都收着没花掉,方才放心,叮嘱一番这才挂了电话。倒在沙发上正考虑着叫什么外卖呢,刘景羽又来了电话——他今日没事,刚好到学校附近买书,便约含光一道吃饭。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刘德瑜的面子上,含光是懒得过去的,虽然这几天她没怎么累着,但心里却着实是折腾,实在没心思武装出去又吃饭什么的——不过那是好朋友的哥哥,再说一直对她也很照顾,就是不情愿,也得出去啊,只好又去挑衣服梳头发,折腾着打了把阳伞,跑到书店里和刘景羽会合。
刘景羽的穿着算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多样化的一个,穿西装的见过,穿汉服的见过,穿球衫的也见过,今日他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中裤,看来又是一种休闲感,含光看了倒觉得新鲜,她认识的男人里,几乎没有人穿过露腿的裤子。
“倒是清爽了。”她笑道,“大夏天穿个袍子,总觉得汗都要沁一身了,就是头发瞧着还热。”
“头发也没办法,”刘景羽笑道,“鲁国那边都是剪短,我想效仿是好久了。可惜我们国内商界,还是保留了宰短发者的习惯,看到短发,首先就想到外国佬,开价起码虚高两成。”
和睿王的实在比,刘景羽的实在就要更接地气一点,含光在没见到他的时候会对他的动机有所猜疑,见了面倒每每都觉得还是挺愉快的,她笑道,“现在国内短发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长头发夏天是热得慌,我也想剪短发呢。”
刘景羽拨弄了她的马尾巴一下,道,“你和德瑜一样,自己就只会绑马尾巴,剪短了也不可惜。”
含光满以为他会惋惜或阻止,没想到刘景羽居然有几分赞同,一时不由大感知音,“这个长头发可难打理,以前……”
她本想说,以前我用洗米水加醋,再用点香膏,头发也很好,但又想到那香膏只怕是要比现在最好的洗发水还贵,便改了口,“我听人说,以前都不必用洗发水,头发一样好的,现在毕竟污染大,都不行了,还是爱开叉。”
“怎么就说到头发上了。”刘景羽呵呵笑道,“走,挑书去。”
原来他今日是来买下学期用的参考书的,含光还奇怪他怎么不让助理买,刘景羽解释说他们兄弟的生活助理不管这些事,而他在公司的助理也十分忙碌,再加上这是他的私事,公私也要分明,以及,“我很喜欢买书,不如自己来,也放松放松。”
含光也是书海里钻出来的,现在对于买参考书、工具书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了,不过刘景羽的英文水平也不错,听他说他是有英文家教的,虽然不是含光要买书,但是听他一边介绍一边推荐,也选了好几本英文小说,又放了些当代作家的书进篮子里,刘景羽笑道,“我猜你们上大学之前,未必有时间关注当代文坛的一些动向,其实人闲了还是要多读几本书的好。”
两人边谈边说,不觉都选了许多书出来,走出去吃了饭,刚好商场楼上就是电影院,刘景羽有想看的新片子,两人便去看了,一路讨论着回了家,刘景羽为含光把书放进屋子里,看她们惯常放水果的地方空着,便道,“这样不好,虽说这几天忙,但营养也要均衡。”第二日便派人送了一大堆水果来,又发短信问她书看得如何了,含光自然如实回复,不过几日功夫,她和刘景羽通话的短信,已经累积了一大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