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笑,都觉得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一点。亨利说,“如果你去巴黎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向导,巴黎还是要比伦敦多些可看的东西。虽然——”
他囫囵了一下手臂,以比较小的声量说,“也是一样脏臭,西京要比这里干净多了。”
鲁国首都西京是因为其位于整片美洲大陆的西部而得名,也是大陆的中心城市,而且没有受过战火蹂躏,比伦敦、巴黎要好也是应该的。含光点了点头,“相信肯定是比这里的藏品要丰富一些。”
亨利比含光来得早,已经去过白金汉宫,评价还不错,含光便把自己准备的几个景点拉出来给他评价,两人交流了一阵,亨利又写了好多巴黎的餐馆和景点给她知道,终于队伍排到了他们。亨利便问含光,“你住哪个酒店?说不定我们能一道拼车。”
这会起码要等五分钟才会来一辆车,拼车是很合理的选择,含光说,“我住丽兹,你呢?”
她其实也不清楚这酒店的档次,不过能得许云深青眼,想必不是很差,亨利微微瞪大了眼睛,顿了顿才道,“我也住在附近,我们正好可以一起。”
含光其实觉得他家境应该也不错,毕竟看穿着还是很有档次的,那件大衣看着就不便宜,而且样式新、穿着痕迹不多,不像是买件好衣服一穿很多年的样子,还有裤子、皮鞋……虽然学生气很重,不过看得出来,细节上都很考究。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泄漏自己的住址,毕竟出门在外,总是要多些当心。见亨利不愿透露自己的住处,她也不在意,又拉着他问起了鲁国的事——在来过欧洲以后,她的兴趣肯定自然就转向了鲁国。
两人一路聊得都很愉快,到了酒店,亨利付了车钱,含光还拿了一半给他,他也很自然的收了。这让她又是大感新鲜,在秦国,男人还遵循不能让女人付账的老一套原则,即使是陌生人,只要搭上话了,一般都会示意要帮着付钱。她知道鲁国的作风应该是不一样的,不过现场看到还是有不同的感觉。
亨利要了含光在英国的电话,也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她,“如果有空的话,可以一道走。”
她还以为他会走向别处——这里酒店林立,街对面就是一家希尔顿,不过亨利却和她一道进了大堂门口,她现在倒又有点不肯定他是不是在尾随她了——虽然他看来很好,但毕竟这才认识了一个下午,而且亨利一边走也一边在观察她,看起来亦不是很自然。
含光越想越觉得有点怪怪的,只好对他尴尬地一笑,加快了脚步当先往电梯走去——说来也巧,专属电梯正在下降,她还没到电梯跟前,门已经开了,今天稍早她见到的绝色少年走了出来,和她打了个照面,便对她笑着点了点头——他忽然眼睛一亮,又越过她招呼道,“亨利!”
啊……他们认识啊?含光有点小窘,看来亨利是真的住在丽兹,要不然就是来丽兹找人的……那可真是好巧了,难怪他一直看她,说不定也觉得她是从哪里看出他住在丽兹,有意搭讪,才会说自己也住在这里。
这种有缘的感觉,被两人的双重误会冲淡,含光想到刚才自己的戒备都觉得好笑——专属电梯前的保安还没有换人,依然认得她,他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为她摁了按钮,含光进去按了电梯,见亨利一边和那少年说话,一边看着自己,也是放下包袱,对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这才关上门回了房间。
许云深还在睡觉,含光特地回来找他吃饭的想法是落空了,她叫了酒店服务来吃,出于好奇,点了好几道英国特色菜……
好吧,当晚她并没有吃饱,就将就睡下了。第二天时差反应来了,含光一整天都昏昏欲睡,赖在床上倒时差,反倒是许云深比较有精神,在酒店里玩了一天,到晚上才来敲门,“今晚有活动,该起来了。”
这会快入夜,含光反而精神起来了。“什么活动啊?最好是和吃饭有关。”
“我是来看老师画展的,”许云深说。“今晚是开幕前夕的小酒会,肯定得去,我让你带了一件礼服来的,带了没?”
“带了,不过我一个人穿不上。”含光别的没有,冬天礼服特多,全是当时李年给买的,这一年多没机会穿,都束之高阁,许云深还说她行李箱大,其实就这礼服都占了好多空间。
“没事,酒店提供帮助服务的,一般女士的礼服都没法自己穿。”许云深拿起电话吩咐了一下,含光也抓紧时间洗漱了,便和说着一口流利汉语的英国服务员一道在房间里奋战了半小时——别的都还好,就是英国这里估计秦国的名媛较少,服务员不会梳中式发髻,两人在这上头花费了一点时间,少不得要含光指点一番,又教她一些中式妆容的小窍门。
好容易打扮停当,含光蹬上绣花鞋,步出房门,笑道,“当当!漂亮吗?”
许云深也换好了衣服,他也是难得的打扮讲究,穿着一身合身的西服在窗前看夜景,听到含光声音,方才回过身来,口中笑说道,“这问题是不是——”
他的声音消失在了空气里,面上现出了难得的惊愕,过了好一会,才仿佛是呛着一般咳嗽了一声,评论道,“你穿着国服,和穿洋服看来几乎是两个人。”
含光平时的确不大穿国服,更别说盛装打扮了,这对于独居的女孩来说太麻烦,此时见许云深惊艳,她也有点小得意,冲他龇牙咧嘴地笑,“哼哼,怕了吧!平时可小看我了!”
“说这什么话呢?”许云深也被逗笑了,他弯起手臂,戏谑般微微弯了弯腰,“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吗?”
这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台词,中世纪男士邀舞都这么说,含光咬着下唇忍着笑,福了福身,“郎君有礼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含光依着西式礼仪,把手放进许云深臂弯里,和他一道出门上了早备好的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