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谁也不知道神兵山庄在大燕安排了多少人马,这样的心腹大患,不得不除。
“传朕口谕,金武卫右卫统领前来面圣。”
单喜微微叹了叹气,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将楚荞置于死地,便只能道,“是。”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
他苦心积虑要除掉心腹大患以保大燕百年基业,却也因为这个原因,让大燕更快地走向了衰亡。
西楚,岐州。
多年来与大燕的战火,不但没有让这座城池没落,反而更加繁忙了起来。
一路舟车劳顿,辗转回到岐州之时已近中秋之时。
晚膳过后,燕胤依旧一如往日亲自去军营巡视,这已经是五年来风雨不改的习惯了。
刚从王宫出来,楚荞也后脚跟了出来,“王上!”
燕胤闻声回头望了望,而后笑了笑,“你还是叫我这燕胤,这般称呼,我也不习惯。”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好。”
“找我有事?”燕胤直言问道。
五年来,她一直奔波各国各地,便是在西楚碰面的时候都少之又少,若非有事,她几乎都不会在他眼前露面。
“正好我也想去军营看看,将士的兵甲状况如何,是否称手,以便再改良。”楚荞望了望左右来往的行人,笑语道。
“行。”燕胤说着,一招手示意守卫牵马过来。
二人一道骑马到了城外大军驻扎的军营,将士们对西楚王亲自查营的事已经司空见惯,纷纷上前打了招呼,让楚荞意外的是,燕胤竟能清楚的记得军中每一个人的名字,以及家乡何处。
也许正是他如此坦荡明朗,心脆广阔,才有这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跟随他出生入死,亦无怨无悔。
“楚大人北魏之行,可还顺利?”樊离与几个士兵刚练了枪法回来,一个个赤着上身就过来了。
燕胤立即咳了一声,提醒几人把衣服穿上,平时这样倒没什么,楚荞毕竟是女子,这样的场面到底不怎么雅观。
樊离愣了愣,赶紧将搭在肩上的衣服套上,也回头朝着身后的几个使眼色。
“还好,北魏虽然不能与咱们结盟,但几年之内也威胁不到西楚。”楚荞笑语言道,对于在北魏皇宫发生的一第列事情,便也没有的提及。
“看来,楚大人去,比咱们王上出马要有用的多。”樊离几人笑道。
楚荞笑了笑,只是随着燕胤去往军械库查看,没有再多说话。
燕胤却是从凤缇萦和诸葛无尘口中知道了北魏皇宫发生的事,怎么也想不到楚荞的父母会是北魏的帝后二人,更想不到为人父母,竟能无情到那般地步。
楚荞一一查验了军械受损状况,道,“这连发的驽箭,还是有问题,回头让庄内再加改良。”
这东西是钱疯子弄的,勉强成了便撒手不管了,结果质量很成问题。
“西楚近两年国库也充盈些了,我已经差人在你们的钱庄存了二百万两银子。”燕胤道。
北魏所有的生意收了,山庄定然是损失颇重。
楚荞搁下手中的弓驽,道,“不用,西楚用钱的地方也多,你们自己留着吧。”
“这些年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但你总不能让我们老这般白拿,以后我这王上,也得被人笑话了。”燕胤笑道。
楚荞抿唇笑了笑,点了点头,“好,那我收下。”
西楚初建立时,她确实花费了巨大的银钱,但之后几年,他们已经渐渐自给自足了,并未让她再多费心力。
在军营巡查了一圈,两人准备回城。出了军营,燕胤开口道,“你找我,应当不仅是为了来军营查验军械吧?”
楚荞点了点头,说道,“我找你,是为了萦萦的事。”
“萦萦?”燕胤有些意外,“她怎么了?”
楚荞望了望他,不知道他是情商低下,还是故意逃避,心中有些为萦萦气愤,于是道,“我是想问,你准备何时与她成婚?”
燕胤愣了愣,这些年一直忙于战事和朝政,便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些儿女私情,偶然一提及,他也未曾反应过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些年一直忙于与西楚的战事,忽略这些事。”燕胤连忙解释说道。
楚荞点了点头,想来他也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男子,否则萦萦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那么多事都无怨无悔。
“如今西楚起码根基稳了,你也该想想怎么对待她。”楚荞牵着马,一边走,一边说道,“她入宫五年,在这里又等了你五年,已经整整十年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花样年华都给了你,于情于理,你也不能负她。”
“我知道,这些年,是我亏欠她良多。”燕胤说着,面上笼上浓浓的沉郁之色。
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为了她在深宫尔虞我诈,倾轧争斗了五年,那里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明争暗斗,比之他在战场的厮杀,还要让人费尽心力。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再也等不起下一个五年,她有顾忌不敢开口,凤丞相又顾忌她是大燕皇妃的身份不好提及此事,但我不能看着我最好的朋友继续这样无望地等待下去。”楚荞坦然直言道。
燕胤闻言望了望并肩而行的女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还是,你也顾忌她曾经入宫为妃?”楚荞拧眉,问道。
她想,这世间男子没有哪一个会接受一个已经失去贞洁的女子,可是萦萦若不是为他,又何至会这样?
“她是为我才如此,我燕胤若是这样看轻她,便是连猪狗都不如了。”燕胤沉声说道。
楚荞尴尬地笑了笑,歉然道,“抱歉,我误会了。”
半晌,燕胤朗然一笑,道,“等到中秋宴上,我便宣布这事,趁着大家都在。”
“好。”楚荞笑着点了点头,想到萦萦能够得偿所愿,心情也不由愉悦起来。
燕胤牵着马默然走着,不再说话。
“还有……”楚荞停下脚步,说道,“你要娶她,便只能娶她一个人,她只能是西楚唯一的皇后。”
多年相识,她也深深了解那个女子心中的坚执。
凤缇萦那样骄傲的女子,是断然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可是她也为自己的过去而自卑,面对自己的爱情,再也没有了当初那般义无反顾的执着。
“自然。”燕胤点头,对于那个为她牺牲良多的女子,莫说是如此,就是为她去死,都是应当的。
楚荞长长舒了口气,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会谈不拢呢?”
在她眼中,萦萦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可是要一国之君立一个已经失洁的女子为后,且一生只能娶她一个,这本就是一般男子不会答应的事。
好在,她所爱的男子,并不是这世间一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