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儿如此局促,惶恐,怪只怪薛向从没和柳莺儿提过自家的家世,而柳莺儿自顾自怜,又是女儿家,自然不好去打听,只知道薛向家的条件恐怕极好。可这会儿,下得车来,见了hua坛、楼房、游泳池、还有沿途林立的站岗放哨的战士,哪里还不知道檀郎的伯父恐怕就是那传说中的大官。
薛安远对柳莺儿轻嗯一声,算是招呼过了,又冲王副院长客气几句,唤过身边的中山装,帮他待客,便要薛向跟他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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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听说你小子考上京城大学,我还挺高兴,这会儿看你小子果真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着,你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跟着人家的事儿,瞎忙活什么呢?”
进了间宽敞的办公室,未及薛向落座,薛安远就开了腔。
薛向看薛安远方才对柳莺儿不冷不热的态度,就知道老爷子恐怕不谐心,扮个笑脸:“大伯,您方才跟人家招呼的时候,可有点儿那个啊,这全没了堂堂司令员的风度嘛。”
薛安远不为所动,沉声道:“你少给老子打马哈,要说你小子的眼睛还真贼,那姑娘生得天仙化人,你喜欢我也不拦着。就一点,养在外面可以,带家里就免了。你不比你姐,她要找个什么人家,就随她欢喜,咱老薛家用不着靠卖女儿结势。但是你小子要找个什么婆娘。那就得我说了算,那个,我也不叫你说我老头子老封建。还是你自己选,我只给你画个圈儿,只要是圈圈里的就行。”
这还是薛安远第一次给薛向亮明他对薛向婚姻问题的态度,其实,这也早在薛向的预料之中。纵是新社会了,四九城中的高门大户,联姻维持家世早不是什么秘密。薛安远这“卖儿不卖女”的风骨,倒是比这个层级的大多数人家,高了一筹。而薛安远这儿是有骨气了,可就苦着薛向了。
薛向自问和柳莺儿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薛安远这一棒子挥下来,叫他怎么办,叫他怎么和柳莺儿交待。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这是凭空中间又得多出一个人来的问题了。第三者插足。他倒是前世在电视上看过。都是男的要死,女的要活,他可不想玩儿这个。
薛向纵是心念电转。一时半会儿,也寻摸不出破解之法,依旧嬉皮笑脸:“大伯。最近身体挺好呗?”
“少跟老子来这套。”薛安远知道薛向是在转移话题。
薛向笑道:“小辈儿关心长辈身体,怎么就成了这套那套呢,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得,您不爱听这个,咱们聊聊正经事儿,您的部队训练的怎么样了。南蛮子这个把月闹腾得挺厉害,国内都开始排斥咱们汉族苗裔了。您可得抓点儿紧,指不定就提前开打了,到时候,您的兵要是还没练成,那…..”
果然,一听说练兵打仗,薛安远的注意力立时就被调开了:“少给老子瞎咧咧,这都啥时候了,你当老子手下的兵都是新瓜蛋子,都三个多月了,要是还没点儿样儿,那老子这几十年的仗,就算白打了。”
薛向见计得售,趁热打铁道:“上回给您的小册子,好使不?”
“你小子到老子这儿邀功来了不成,好使个屁,尽是些只有结果、没有过程的嗖主意,要不是老子纠集参谋处的那些笨蛋,搜肠刮肚地折腾,你那些馊主意,一个也别想弄成。”
薛安远如是说话,可嘴角的笑意却是出卖了自己,显然薛向的那些点子都应用得不错。
薛向知道点子用上了,心中算是彻底放下了一块大石,猛地又想起件事儿,急道:“康桐哪儿去了,这小子,我过来了,也不说来接个站,胆儿越来越肥了。”
“行了,你来,我就没跟小康讲,他这会儿正在南湾泥浆子里摔着呢。要说小康这小子还真是个天生当兵的材料,这入伍才几个月,各项军事技能掌握得跟老油子似的,前半个月,老子的特种大队搞拉练,这小子一人拿了根绳子就在野人沟里呆了一个星期,顺带着还把他们班长给俘虏了,好兵啊,比你这熊样可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