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薛向的电话,薛安远给军区电讯处去了电话,让他们尽快联系上冯京。老爷子是个实诚人,不管冯京襄助薛向是出于什么心思,但这份儿情,他是领了,所以冯京所求,他应承了,便想第一时间让对方安心。
因着薛向不知道薛安远何时方便联系冯京,他便未对薛安远说冯京此刻就在hua原,更没报上周明方办公室的电话,因为这会儿,他也不知道冯京回没回辽阳。是以,薛安远压根儿就无从知晓如何联系冯京。
不过,这点麻烦对别人来说是天大的困难,可对薛司令员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一个电话出去,立时便成了岭南军区参谋部的最高指令,命令很快传达到电讯处。
岭南军区是全国实力最强大的军区,麾下将士近四十万,军区辖下近电讯处说是个处,却集中了上百号通讯精英,再加上辽东省政府部门的电话,对普通百姓是机密,可对岭南军区这种战略单位来说,那就是掌上观文。一根烟的功夫,那边不光弄到了冯京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甚至连辽东省委机关食堂管委会的电话都搜出来了。
数十台电话线同时要通,一通疯狂的联系后,电讯处消息汇总,终于弄清了冯京此时所在卧室的电话,立时形成绝密文件,上报到了参谋部,最终反馈到了薛安远手里!
时近晚上九点,因着和周明方下了三盘棋,再加上心有忧思,心神疲惫,便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时间已晚,却是不便赶回辽阳,这会儿却是依旧住在hua原地委的招待所里。
五点多起床后,冯京一直就待在屋里,或满屋踱步,或凭窗远眺,屁股上仿佛生了针一般,再也坐不住了。原来,这会儿,离薛向离开,已经足足九个钟头了。按冯京设想的,薛向回过味儿来,不说立即帮自己办事儿,至少得先来个电话感谢一二吧。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薛向那边却是什么动静儿也无。
冯京这会儿自然难以镇定,毕竟眼下的局势已经火烧眉毛了,不说别的,光是省委班子最近的气氛就极不正常,还有部里曾经视他冯部长为天的几位副部长,最近也上窜下跳得厉害。为什么?还不是瞅着他冯京不行了!
冯京此刻甚至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了顾全面子,没有直接和薛向明言困难。此刻,他一边怀疑是不是薛向政治智慧不到,没有体会到自己的苦心,又一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得了便宜就闪人。
一时间,冯京愁绪万千,绕着屋子越走越快,一边的陈波涛也看得着急,只得再提醒冯京主动给薛向挂电话,可冯京挥挥手,坚持再等等。
叮铃铃,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再次跳起来了,冯京眉头大皱起,摆摆手,示意陈波涛去接。
陈波涛径直走到床头桌边,接起电话,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嘛,冯部长现在不用饭,什么时候用饭,什么时候给你们电话!”
原来这会儿,食堂那边已经电话问过四五次了,二人便惯性地以为来电的又是食堂那边。
熟料电话里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你好,我找冯京同志!”
陈波涛脑子瞬间就嗡了一下,因为辽东省能称呼直呼“冯京同志”的也就那么三四位,可这人声陌生,显然不是那几位,那这位的来头就大有想象余地。
陈波涛脑子电转,便想出了这许多,嘴上却是不慢“对不起,对不起,您稍等!”
不待陈波涛出声召唤,冯京已经急步行了过来,因为陈波涛又是道歉,又是“您”的,已经提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冯京提起话筒,极力压制住颤抖的心神,尽量平缓语调:“你好,我是冯京!”
“冯京同志,你好啊,我是薛安远,薛向的伯父!”
薛安远jūn_rén 作风,雷厉风行,自然开门见山。
薛安远?!冯京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一下,等候许久,操持愈年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啊,这一念之下,竟是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狂喜,颤声道:“薛军委,您好您好!”
薛安远的最高职务是〖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冯京称呼军委正是合了官场上称呼最高职务的规矩,而他用上敬称,一点也不算跌份儿,虽然薛安远党内职务只是〖中〗央委员,和一般省份的〖书〗记、省长平级,可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就不会如此看薛安远。
因为制度原因,军方在政治体系中受到了一定的压制,不仅中委和候补中委的名额极少,便连政局的名额也只有两个!所以,薛安远这个〖中〗央委员的含金量是极高的,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薛安远的年纪,功勋,背景,几乎注定了未来军方接替人的身份。如此人物,漫说是政治局委员,若干年后,待老人们凋零,只怕又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
“冯京同志,三天后有时间么,如果有,到京城聚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