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碰撞尚未开始,可萧山县政局的平静表面下,已然开了锅。
要说这政治的事儿啊,往往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不,如今萧山县的权力格局成了两头大,而这这两头大眼见着就要撞在一起,一见高低、生死了。可偏偏这双方蓄势的当口,就急煞了无数下层干部。
因为眼下这帮人最为难的就是站队,可偏偏双方又是势均力敌,不死不休之势,显然站在哪一边,就必定是另一边的打击对象,而双方碰撞在即,且结果难料,弄不好这队一站错,差不多就是这辈子仕途上的最后一次站队了,所以,不得不慎重啊!
如此紧张的气氛,眼见着已然拖了一个月了,不仅底下的干部们明着踏实工作,背地里串联通气,忙成了一锅粥。俞定中、钟伯韬这二位同一阵营的大佬似乎也终于坐不住了,开始频繁地接见干部,找人谈话,吹风,统一思想了。
反而,薛老三依旧像没事人一般,该看文件看文件,该读资历读资历,该下乡还下乡,人一个不见,话一句不说,便连被下级机关邀请参加会议,会上,主持人邀请薛书记发言,薛向也顶多走走过场,就会论会,谈上几句,压根儿就不提统一思想的茬儿。
这天,已是九月中旬,眼见着秋收就结束了,薛向刚从最偏远的石牌乡走访回来,廖国友、宋运通、毛有财三位便急吼吼地撞进门来。
“呸呸呸,你这儿又是去那儿个稻场里打谷了,脱了衣服,估计都能再扒下一件了。”廖国友一进门,就对着薛向的一身脏乱差的衬衣提了意见。
薛向从办公桌后,步了出来,指着门边的沙发,招呼几人落座。
廖国友却几步抢上前来,拖了薛向便按到了沙发上,“我的薛大书记诶,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儿嘛,哪次火烧眉毛了,都还要我来提醒,你整日里装没事人儿,装得就不累?”
薛向知道廖国友何意,笑笑,正待接茬儿,敬陪末座的毛有财先说话了,“廖记这是胸有成竹,我在薛书记手下干过,知道薛书记是看着万事不挂心,其实,暗里都筹谋好了一切,您想想每次您看着薛书记不急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薛书记的对手倒霉了?”
说起来,卫齐名退隐,毛有财是又难过又欣慰,难过的是卫齐名的政治生命结束得太早了,欣慰的是自己这位大哥终于避开了他担心愈年的大清理,得了个全身而退!不过这两种情绪之外,毛有财还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舒了口气的感觉。
因为俞定中和薛向相争,让毛有财左右为难,从感情上,他当然偏向卫齐名,可理智上,他却觉得薛向的手段神鬼莫测,卫齐名和他斗,输面恐怕占了大半儿,更不提,和薛向相处有日,毛有财对这个顶头上司的恶感尽去,好感却一天天地多了起来。因为薛向确实是个值得下属爱戴的领导,凡事舍得放权,有功归属下,有过自己抗,更不提在这位的领导下财会中心一飞冲天,让毛有财生生过了把土财主的瘾。
如此领导,怎不叫人心折。更何况,卫齐名能全身而退,这位薛书记也是说了好话的,这件事儿,经过卫书记的口,已经传遍了,毛有财最后一点芥蒂也无,自然死跟薛向了。
却说毛有财这番话不止说得漂亮,廖国友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哪回自己心急火燎来寻薛向,这家伙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偏偏事情发展到最后,该归这家伙的好处,是一点儿没漏。
“哈哈,毛局长说得在理,都说贵人成事不自忙,倒是我瞎操心了。”说话儿,廖国友松开了按在薛向肩膀上的大手,一屁股坐了回去,接着,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薛向摆摆手,笑道:“我是哪门子的贵人,贵人能弄成我现在这样?”说话儿,扯了扯衬衣,又道:“我知道你们几位,今儿个找我是干什么来了,不过这事儿咱们急没用啊,咱们再急,那位不发招,咱们也没法出剑啊!”
在座的,可以说都是心腹,薛向言语自然少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