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为怕知悉蛇山内幕,以及清楚青帮和徐公子来往之人落入薛向之手,供出隐情,昨夜胡东海便嘱咐老管在合适时机,让这帮人消失。
只不过,老管心慈,下不去手,胡东海无奈,才说了会有徐氏来解决。
未曾想,今日一早,六盘山就演了那么一出。
徐氏在内门伏有的眼线,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到胡东海处,智如狡狐的胡东海立时便意识到薛老三开始下手了。
而徐龙象认可了胡东海的分析,当机立断,立即招呼刘国平和洪察动手。
原本,这泼天大的事儿,如何是刘国平和洪察敢接的。
奈何徐龙象拍了胸脯应承了后事由他来了,又因着他徐公子在明珠上层有口皆碑的实诚名声,再加上平时生受徐氏着实不少,这二位立时就干了。
可事儿干完,洪察才有些后怕了,毕竟这事儿是瞒着段市长干的,若是段市长知晓了,心中如何想他洪某人,简直可以用脚趾头想了。
不过,没办法,徐公子都亲自招呼了,不动作绝对是不行的,若不动作,则必定得罪徐公子。
在“可能让段市长反感”和“必定得罪徐公子”两者当中选择,洪察也只能择取前者。
“放心,万事有公子,你洪局长等着进步就是!”
刘国平受过胡东海亲自点拨,知悉内里纠葛,此时,自然是一脸的风清云淡,胸有成竹。
洪察倒也是果决之人,毕竟事情都做了,再后悔,那是妄作小人,当下,脸上又浮起笑来,乐呵呵招呼一句,便快步去了。
就在刘国平和洪察欢喜地拨动着各自的小算盘之际,市政府大楼的主人段钢简直都快疯了。
这一刻,他只觉整个明珠似乎又后退了十年,又退回了那个嗡嗡的年代,短短五分钟,他就接了十二个电话,要么是各个区的首脑,向他回报本地的恐怖情况,要么是退休的老同志责备他段钢到底想干什么,而汪明慎更是才从他办公室摔了茶杯,怒气冲冲而去。
段钢烦得不行,干脆把电话撂在了办公桌上,让谁也打不进来。
他步到床前,正想对着那汪幽静的荷塘,镇镇情绪,消化消化那杂乱的消息,可眼睛刚朝窗外探去,视线便顺着旁光去了。
因为段钢分明就看见,西北的金陵路上,赫然出现了两辆绿皮军卡,车上除了位数不菲的荷枪实弹的士兵,还有不少被反剪了捆绑的彪形壮汉。
市里的乱象,段钢方才已经听各个区的首脑汇报了,可汇报里只说他们辖区出现了剧烈的枪声,可到底是谁在开枪,为什么开枪,段钢却是一无所知。
直到此刻,瞅见那两辆军车,段钢终于摸着点儿门道了,因为那两辆军车分明刷着七十四军的标识,而七十四军可不是地方卫戍部队,乃是真正的野战军,隶属于东南军区。
“可野战军的军车,怎么驶进了市区,还敢大着胆子放枪,这是要造反么?”
霎时间,段钢怒不可竭,转身就朝电话机扑去。
他拾取电话,便要通了东南军区司令员办公室的电话,“秉耀同志么?我是段钢,请问,我怎么在市里瞧见七十四军的部队了,什么时候,军区可以不跟市委沟通,就派兵进驻了,我倒要问问是哪里发生骚乱了,还是敌对势力入侵了,难不成我明珠自己的武装力量还不够保护辖区的群众么?”
对面正是东南军区司令员王秉耀,东南军区是大军区,司令员虽不是军w委员,可级别也差不多到了军职的顶峰,不过,论目前的党内地位还是稍逊段钢这位远东经济中心的市长,再加上,段钢一口气憋在心头,就顾不得含蓄和委婉了,上来就开门见山。
“是段市长啊?你这话说得多莫名其妙,方才东海舰队卫司令还给我来电话汇报,说是你这边电话打不通,怎么这会儿你又怪起我来。”
王秉耀的语气很不善,直接就针尖对了麦芒。
要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没这么档子事儿,军方大佬和地方大佬也极少有和睦的。
试想想,人家王司令五五年授衔,就挂了少将,当时他段某人还不知道在那个生产队放羊呢。
可二十多年过去了,王司令还是王司令,可段某人摇身一变成了段市长,党内地位竟高于他王司令,这叫王司令如何能转过弯儿来。
其实,这种现象在眼下实在是太普遍了,jūn_duì 的升迁较之地方,可以说是固化太多了,王司令几十年如一日不能提升级别,可段市长步步高升,赶上来,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这种被曾经的小辈压在头上的感觉,jūn_duì 内好胜的老头子们普遍难转过弯儿来。
这会儿,段钢怒气勃发,冲王秉耀呲牙,能有好果子吃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