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东海编撰此书的目的,无非是想系统而直观地研究薛向这个人,在胡东海看来,屠龙从来不易,上次他设计围猎薛向失败后,他便对薛向的警惕和重视提到了最高。
因此,才有了这本书的诞生。
他就是要把薛向这个人,通过他所干过的种种事,用一本书归结起来,立体而形象,如此一来,便能最大程度的了解自己的敌人,从而根据敌人的破绽,制订进攻策略。
胡东海能准确判定薛向会朝青帮下死手,也正是通过这本书分析得出的。
因为,他发现薛向这个人,平素温文尔雅,博学有识,可一旦伤害到他身边的亲人,尤其是他那个小妹妹,则立时面目一变,变得凶狠残忍,血腥暴力。
而明珠国际饭店的那出大戏,显然是犯了薛向的逆鳞,尽管那夜青帮吃了大亏,按说薛向的份儿已经拔得足足的了,但胡东海深信薛向绝不会就此罢手。
果然,便让胡东海一举料中,有了今日之滔天报复。
徐龙象并不清楚胡东海此问何意,不过,依旧据实以答:“看完了,挺有意思!”
的确,徐龙象看完了,因为那本《薛向诸事辑》,比这个时代的故事书可是有意思得多了,若是付诸出版,绝对大卖。
这本书,与其说是记载薛向生平,不如说是本传奇志异,可这本“传奇志异”完全取材于现实,代入感十足。
里面不仅有精彩打斗,还有薛向在各个职位上的大事记,有的甚至勾连国策,策应当道诸公,除此外,甚至还有类似于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之类的雪夜狂奔。
徐龙象真没想到薛向这短短一生,竟是如此丰富多彩,看得他热血沸腾之余,都有些悠然神往了。
而徐龙象和胡东海不知道的是,半个世纪后,这本《薛向诸事集》竟然进了中央党史馆,成了研究领袖生平的重要文献,只不过为尊者讳,将其中的领袖在大学时期和作女老师夫人的荒唐恋情给涂黑隐去了,熟料,无数年后,这隐去的部分,又演化成种种香艳故事,余迹野史,流传后世。
“公子可还记得《俞定中以钱诬薛向》那篇?”
“自然记得,当时萧山县县委书记俞定中联同花原地区行署专员丁龙使计,在薛向办公室搜出了大量现金,由此,薛向被地委纪委书记张立君亲自带走,这次可以说是薛向生平官斗中,最险恶的一次,若是普通公子衙内,遭遇这种阵仗早就完蛋了,偏偏薛向这等蛮勇之夫,挺过了纪委那关,来了个绝地大反击,一举将丁龙、俞定中等人击溃!”
“那在公子看来,丁、黄二人那次设计,可算巧妙?”
“巧妙算不上,但胜在实用,在我看来,能成功的计谋就是最好的计谋。当时,若忽略薛向的蛮勇,丁、俞二人的设计定然成功了,哎,奈何天生薛老三蛮勇!”
“既然此计谋还算入得公子法眼,那老朽请问,该次设计,哪一点最为巧妙,污钱呼?秘审呼?”
徐公子终于露出沉吟之色,忽地,他一巴掌拍在紫檀条案上,惊喜道:“胡老,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将进攻薛向的时间放在年后了,时间差啊,老虎不在山,咱们才好从容布局,掏他老窝啊,这跟俞定中的设计,简直是异曲同工!若是当初薛向在萧山,不返京过春节,俞定中便是有千万算计,也不得出手,咱们如今的状况虽较俞定中好上不少,可若是在薛向缺席的情况下,将一切定死,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说着说着,徐龙象脸上放出精光,多日烦闷一朝扫尽!
因为他反复衡量了无数遍,胡东海这次的算计,不论是进攻方向,还是选取的防线缺口,均无可挑剔,即便薛向巧舌如簧,天纵之才,可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也休想脱逃。
“薛老三,这次我定叫你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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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这酒不错啊,碧绿澄亮,香气扑鼻,我饮酒,却不知酒,给说说,这是哪个牌子的!”
天高地远,风清云阔,铁进家的筒子楼的天台上,铁进张罗了四色下酒小菜,又取来一坛酒,薛向方拍开封泥,倒了一杯入口,便忍不住出言赞道。
薛向是从东海舰队那边过来的,瞧了瞧被七十四军抓捕的青帮悍匪们的惨状,他就辞别了苦苦留饭的卫阶,直奔铁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