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本就好面皮,更何况方才见识过袁克利的手段,汪紫衣自负之余,哪里还会退缩,狠很瞪了袁克利一眼,嗤道:“别输了哭鼻子!”
袁克利瞧着也极有胸襟,避而不答,笑着收束起桌上的台球来。
台球很快就收束好了,袁克利闪身作了个请的姿势,彬彬有礼地请汪紫衣开球。
熟料汪紫衣却是不动,抱了球杆在胸前,“还是你来吧,我怕某人输了,又是一堆借口!”
“确定?”袁克利笑笑。
汪紫衣瞪眼:“啰嗦!”
袁克利再不答话,磨了磨击球端,陡然在开球位置弯下腰来,干净利落地一杆击出,聚集的台球立时被击散,一颗红球准而又准地被贴边削进了左侧中洞,而聚集的台球,分散开来,那枚黑球竟正好散出了空当。
斯诺克的规则,理论总分147分,黑球分值最高7分,红球一分,除开红球外,其余皆是彩球,每次击打彩球前,必须要先击落一枚红球。
这时,袁克利已经击落了一枚红球,而分值最高的黑球也显露空当,正是绝佳的开局。
场中诸人大部分都如这个年代的青年一样,并不熟悉斯诺克,要不是汪明慎在袁克利的蛊惑下,陡然喜欢上这项运动,家中压根儿不会出现台球桌。
这帮人除了留过洋的汪紫衣和袁克利精擅外,其余众人不过是瞧了半天热闹,看得精彩,刚刚捋清了斯诺克规则。
此刻,众人见袁克利开局绝佳,众人也鼓起掌来,几名女郎还冲汪紫衣做出鬼脸模样,显是在说,你情况不妙噢。
倒是汪紫衣依旧抱杆胸前,冷冷盯着台球桌,在她看来,袁克利这手纯属狗屎运,就是做出了好开局,击得中,击不中,还得两说呢。
哪知道汪紫衣心头念头放起,袁克利挥杆一捅,啪的一声响,黑球果断入网,八分到手。
黑球击落,袁克利停得好球,竟又将临近的红球击入袋中,目标又瞄准了黑球(斯诺克规则,除红球以外的彩球,在红球全部落袋前,是可以反复落袋取出再击)。
啪的一下,黑球竟又应声入网。
顿时,场中其他青年皆跟着鼓起掌来,倒不是他们全站在袁克利这边,而是干净利落的击球,和巧妙构,以及精准掌控击球、停球位置,确实是艺术和美的享受。
这下,汪紫衣的脸色终于变了,这袁克利分明是扮猪吃虎嘛!
就冲他这一手,比之汪紫衣在英伦见识的普通职业选手还高明,她汪紫衣也不过是跟着人家学过几天,算天分不错,在同学中玩儿这个算有些名声,可和职业选手比起来,那可是天差地远。
而这袁克利明明是一高手,先前几局却是败多胜少,装作勉励抵抗模样,这会儿引得自家入彀,却陡换面目。
“小人,绝对是小人!”汪紫衣咬着贝齿,在心中嘀咕开了。
就在汪紫衣嘀咕之际,袁克利又动作开了,又是四枚红球落袋,四枚黑球落袋,至此,他已经击落了六红六黑,总计得四十八分,一般比赛,尤其是非职业化的比赛,开局取分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已经锁定了胜局。
袁克利似乎也真入了定,啪的一下又击落了一枚红球,张狂模样也终于露了出来:“紫衣同志,忘了告诉你,我在剑桥念书时,是斯诺克协会的荣誉会员,曾经有幸跟史蒂夫.戴维斯学习过几天,噢,你们可能不知道,史蒂夫正是当今斯诺克第一人,曾一杆扫下过一百三十六分,距离满干也只有一小步距离,可真是天神下凡……”
嘴里边念叨着词儿,袁克利又击落了一枚黑球,得分已经上升到五十六分,汪紫衣的小脸都黑了。
终于,袁克利直起了身子,没在继续击球,而是端起一边的咖啡,慨然道:“严格说来,斯诺克运动不是你们该玩儿的,这种优雅高尚,又讲究精巧、精细和强大控制与计算能力的运动,还是白种人天然有优势,在斯诺克悠久的历史上,白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