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伯母,二大爷,我和莺儿……”
薛向终于下定决心,要告知柳家人实情,毕竟这么半拖半吊着,实在不是个事儿,不仅他自己拘束,也让小妮子难做,还不如如实说了,拼着挨顿狠的,大家以后也好见面。
哪知道他话刚起个头儿,便被满脸胀红的柳妈妈给截断了:“薛向同志,来来,吃水果,我给你削,我给你削!”说话儿,便去抢茶几上的水果刀。
“行啦!”
一直蹲在小挨顿上抽着旱烟袋的柳老汉,敲了敲大烟锅,止住了慌乱的柳妈妈,“薛向啊,这个事儿呢,是我们老柳家做的不对,没教育好自家闺女,让死丫头做出这等丢人的事儿啊,今儿你要打要骂,我们老柳家全兜着,怎么办,你就拿个章程吧!”说话儿,柳老头也低了脑袋。
薛向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满眼茫然的看着柳妈妈,结果,柳妈妈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薛向道起歉来,还将压根儿不在眼前的小妮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薛向听到一半儿,就全明白了。
原来小妮子见薛向和苏美人结婚,无法将谎话圆满,又怕薛向难做,便跟家里说,是她先有了人,甩了薛向,而在港岛的一切,都是她那个男人给的。
原柳妈妈也不是这么好骗,毕竟自家的闺女什么脾性,她是清楚的,奈何架不住柳莺儿动辄百万的砸钱,以柳妈妈那贫瘠的想像力,共和国这会儿哪有人有这么多钱,薛向就是家世再好,恐怕也没这个条件,显然,就是死丫头真在外面勾搭了野男人。
当时,柳妈妈捋顺了脑子,差点儿没气疯过去,柳老汉更是动了手,亏得小妮子有保镖护身,这才逃过一劫。
弄清原由后,薛向是又羞又愧,又是感动,他真想立时和柳妈妈说清实情,可转念又想美人恩重,不好辜负。
更何况,柳妈妈已经接受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薛向这会儿再给出另一个更残酷的事实,这对谁都不好。
没办法,他只好尽量为小妮子说好话,又劝柳妈妈和柳老汉别生气,说什么他和柳莺儿是有缘无份,今后,两家还当亲戚走。
他这一番话下来,柳妈妈又哭了,边骂柳总裁是鬼迷心窍,瞎了狗眼,边安慰薛向,又说了一车对不起。
在老柳家待了个把小时,被柳妈妈逼着吃了一碗红鸡蛋,才脱开身来。
“哎哟,撑死我了,柳大妈家的鸡蛋真大啊!”
刚溜出门来,小家伙就捂着肚子哼哼开了。
原来,方才不只薛向享受了红鸡蛋的待遇,小意和小家伙也一个没跑。
按老京城的规矩,主家上红鸡蛋,那是招待贵客的,吃不完,可就是不敬了。
亏得柳妈妈知道小家伙和小意人小,上的碗也小,一人只给盛了仨,可就是这样,也让小家伙撑得难受。
可小人儿倒是懂礼貌,柳妈妈让她别吃了,别吃了,她愣是梗着小脖子,给吃完了。
“走走,走走,消消食就好,谁叫你在许伯伯家时,吃那么多的。”
薛老三嘴上埋怨着,伸手却是不停给她按着肚子。
他手掌劲力外吐,住小家伙腹部血液循环加速,还又步骤地震动着胃囊,助她消化食物。
按了十多分钟,小家伙终于舒服多了,三人这才上得车来。
“大哥,咱这是去哪儿啊?”小意壮着胆子问了句。
几个月前,他和薛原出去替人平事儿,被薛向抓住后,薛老三再没正眼瞧过他,这次回来也一样,弄得小意别扭了极了,便是想靠炫耀考试成绩,挽回薛向对他的印象分儿,也是下了血,让小家伙陪着演了出互问成绩的双簧才达成的。
只不过薛向依旧懒得搭理他,这会儿,也是仗着小家伙在侧,小意才壮着胆子问的。
“去你康二姐家!”
对小意当初的处理方式,现在看来,是选对了,对如今的结果,薛向是极其满意的,不过,满意归满意,薛向可不愿意流露出来,就是冰河解冻,也得慢慢来不是。
薛向一句答完,再不废话,紧接着,便踩下了刹车。
坐在后座的小意,却激动得冲小家伙挥了挥拳头,小人儿冲他扮个鬼脸,便伸出手来,霎那间,薛向便从内视镜里瞧见小意满脸兴奋顿敛,惨兮兮地交出个胖猪陶瓷罐儿。
薛向知道,那是小意的储钱罐儿,分明是小意为让小家伙代为转圜,而舍出了全副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