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一声响,卫阿姨打开了三楼的一扇朱红房门。
进得门来,薛老三陡然有梦回萧山的感觉,他犹记得当初去卫兰在萧山的单间拜年时,就惊叹过那位丰姿过人的组织部长的居所之雅致。
如今,这户二居室,一样雅致非凡,收拾得干净利落还在其次,天蓝色的墙壁,错落有致地挂了不少装饰,或风铃,或油画,或泼墨山水,看似杂乱无章,可经匠心独运,入眼十分宜爽。
更让人赞叹的是,主厅前不大的阳台,简直被布置成了绿海,各式盆栽,披光沐日,挥洒着浓浓绿意。
薛向的惊讶,卫阿姨看在心里,心中欢喜,便对他介绍起屋里的布置,嘴上说着都是兰丫头瞎折腾,眉眼中尽是得意。
没说几句,卫阿姨忽然想起此次叫薛向回家吃饭,所为何事,慌忙住了话头,给薛向泡了杯茶,便急急朝电话奔去。
………………
按说,时下已近中午十一点半了,到了下班时间,可组织部大楼五楼各个办公室,除了为数不多的女同志和老同志,先下班吃饭去了,近乎就是满员状态。
你道组部今天有重要任务,压得年富力强的同志们,齐齐加班?
非也,非也,而是今日,组部那朵最圣洁、娇艳的幽兰,又换新衣服了。
今日一早,逢着那朵幽兰来上班时,组部干部们就惊艳了一把,后来,卫主任进了办公室再不出来了,大伙儿想继续欣赏,也没机会了。
恰好,一个小时前,奉六楼的组部大佬召唤,卫主任又挟惊天艳丽,从眼前飘过,迟迟不归。
这会儿,众人不下班,就是再等那美丽动人的卫主任,再从眼前飘过。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堂堂组部干部们,谁手中不是握着不小的权力,什么场面没见过,用得着如此跟花痴一般,守候着一个女人么。
可惊艳有时如瘟疫,是会传染的!
年余时光,从最开始的小年轻们惊艳于卫主任的丰神优雅,渐渐地,年富力强的同志们也在自己心头,重新定义了美人。
自信,高贵,优雅,圣洁,这些词汇,一个女人从来就难集于一身,可那位卫主任做到了。
偶然一个新式的发夹,一条自制的丝巾,都是那样的得体,风致,不卑不亢的优雅姿态,竟比烟视媚行的杀伤力还要具大。
自此,卫主任每一次换衣,总会引起省委大院跟风无数,可那些庸脂俗粉,再如何模仿,也不过落个东施效颦。
渐渐地,组部一枝花,俨然成了省委一枝花。
组部的干部们为有这么一位独出群峰的美人骄傲,同样,也享受着这位温雅美人,每日翩若惊鸿划过身侧的异样感觉。
一顿饭不吃算什么,就是十餐饭不吃,能守候卫主任,也是莫大的福气。
君不见,其他省直机关,谁提起组部五楼的干部,不是一脸的艳羡,这就是卫主任带来的福利。
蹭的一下,干部二处综合一科的王科长,溜进门来,火箭一般,窜回了座位,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抓起一份蜀中日报就看了起来,浑然不顾报纸拿倒了。
王科长方一动作,同室的刘主任,孙副科,王调研也忙活开了。
刘主任赶忙丢了文件,端起茶杯,一手抓起了茶盖儿,低头视杯,作饮茶状,却半晌不见这家伙嗫进一口;
孙副科干脆地抢过办公桌一端早备好的抹布,站起身来,就开始擦着原本就一尘不染的玻璃窗;
没抢着抹布的王调研,更是奇绝,不知从哪个角落弄出一副簸箕和扫帚,直接出了门,在门口假模假式地扫着,惊得室内三人差点儿没爆了眼珠子。
蹬,蹬,蹬,悦耳而熟悉的踢踏声传来,犹如微风吹来,拂动那挂在古老而幽寂的艳檐下的铃铛,铃声清扬,荡起婉约妩媚的声波,震颤着人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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