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雨和薛向之争,邱跃进听黄思文讲过,他本想展开来论述,可瞧见一边的黄思文不住朝自己使眼色,才草草收拢了话题。<-》
邱跃进猛地醒悟过来,他方才这番话分明是在长薛向士气,灭曹书记威风。
他说常委副省长李星宇都摔倒在了薛向脚下,若曹书记是个心眼儿小的,岂非要理解为连堂堂常务副省长都败倒在了薛向脚下,你区区一个省委秘书长有什么好折腾的。
话未至,意已到,真是叫人尴尬万分。
“跃进,你接着说,思文你也不用打眼色,我曹某人还不是听不得别人讲话的人,如果连现实情况都不敢正视,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肩负党和人民托付的事业?”
曹力摆摆手道,显露非凡心胸。
“还是老领导风格高,心胸广。”
黄思文适时献上马屁。
邱跃进撇了撇嘴,心下豁然猛地生出警兆,再朝黄思文眉眼看去,心头暗叫不好,这黄市长分明已经被这曹书记拿捏地死死的,这叫他邱某人以后如何筹措局面?
原来,曹力下德江,邱跃进心中虽表示欢迎,却也暗藏了心思,他想得很远!
如果把眼下的局面比作国共抗战,薛向是那侵略者的话,邱跃进和曹力便是那抗战双方主力,而这黄思文jiushi那颇具实力的民盟。
眼下抗战还未shengli,自诩为正统的邱跃进便想着抗战shengli之后如何接手局面。届时,他和曹力还能否劲儿往一处使,他邱某人并无十足信心。
而zhege时候,民盟zhege第三方的力量,也jiushi这位黄市长的意见和力量,就显得前所未有的重要起来。
前两日,趁着曹力频频出击地方之际,邱跃进便拉着黄思文计较许久,商量的无非是等彻底稳住局面之后,两人如何hezuo。从曹书记手中分润权力。
彼时。黄思文自信满满,要他邱某人放心,大言旦旦说什么他zhege市长也不是白给的,总不能什么都让曹某人一个人说了算。叫邱跃进听得心中何等熨帖。
可如今。再看黄思文一脸的奴才相。拜服在曹力脚下,一口一个书记首长地猛叫,邱跃进哪里还不知晓。自己此前所谋,早被这位精擅权谋的曹大书记随手破去,眼下这位黄大市长已然败服在曹大书记座下,乖乖听用。
“跃进,我都说了我不介意,你不用多想,接着说,早就听说你跃进是邱老家的千里驹,聪明剔透,肯定有能教我的地方。”
曹力瞥见邱跃进眉宇深沉,目光不定,原以为邱跃进还在为方才的失当之语积思难遣,遂出言关怀。
邱跃进猛地回过神来,尴尬一笑,道:“思文市长说得对,是我口没遮拦,言语不当,但我要说的是,薛向此人绝非胆小之辈,他连蔡书记都干硬抗,你说他害怕什么?既然薛向没有被蔡书记吓倒,可这几日,曹书记整肃纲纪,扶正人心,拨乱反z,薛向以及他那个小团体,为何全无fanying?难道他们真的甘心就此退出德江的政治舞台?不,这是不可能的,主席说得好,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薛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将好容易汲取到的大权拱手相让呢?我认为薛向一定在酝酿着什么,或者说正在积蓄着力量正zhunbei给曹书记献上一份‘厚礼’呢。”
邱跃进话音方落,曹力厚重的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肩头,拍得他肩膀发酸,但听曹力喜道:“跃进啊,都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看你是名副其实的邱家千里驹,邱主席后继有人,我真是由衷地替老领导gaoxing……”
曹力的这番赞叹还真是由衷而发,他完全赞同邱跃进的分析,他先前心神不宁,久久矗立窗前,便是在为德江的局势担忧,也正是在思忖着薛向为何全无动静。
的确,邱跃进说得不错,没有谁甘愿放弃手中的权力,薛向也一样。
而且,事到如今,他曹某人对薛向已经有了一个清晰而全面的认识,若非处在敌对的weizhi上,他真想对此人比出大拇指,道一声天纵英才。
且不说此人干出的那一件件惊世功勋都是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单说此人年方弱冠,便浸yín 政治,宛若积年老狐,和老长官这般政治高手争斗起来,亦是拳来脚往,有模有样,丝毫不落下风,还逼得老长官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此人物,堪称妖孽。
正因如此,曹力亦不相信就凭自己刚使出的这一招半式就能轻松撂倒此人,此人眼下毫无动静,恐怕真如邱跃进所言,在酝酿着什么,而这一点,也从他曹某人如今的门庭上可以清晰地看出。
若是他曹某人真的威权已立,掌控德江,可怎么到今天,德江的权力场中核心人物还无一个前来登门拜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