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和苏朝阳并肩而行,谁都没提绑架的事件。
“还想吃东西不?”
“饱的。”
“我也是。”陈落一笑:“我要是在看守所多住几天说不定会长胖,你喂的太多了。”
苏朝阳嘴角抽抽,脱口反斥:“我不会天天守在那里给你送饭。”
陈落撇嘴:“我没哭着求着要你来送饭。”
“……看来你还很精神,有力气吵架。”
“开车安全的把你送到家是没问题的。”
“你把我扔在最近的一家酒店门口就行,省得劳动大老板为我做车夫,工资太高我付不起。”
“行啊,出不起工资用人来抵。”
“……”没人家会读书,没人家有钱,还没人家会顶嘴!
“苏大爷请上车,坐稳了别闪了腰。”陈落笑眯眯甩着车钥匙走进车库,步伐惬意态度闲散身姿潇洒,苏朝阳低落的钻进了车后座。
小车风一般离开了医院。
被落下的李助理抱着外套狼狈的追在后面呐喊哭泣:“老板!我还没上车啊……”
五月的天空艳阳高照,明晃晃的照人眼睛,车中的两人感到浑身温暖,这几天的病霉气一扫而空。
最近的酒店距离医院只有五分钟,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陈落熟络的开了房间,望着苏朝阳挑眉:“去睡吧。”
新来的前台:“……”
这年头,真是无奇不有。
苏朝阳深呼吸,接过房卡和陈落一起登入电梯,浑身疲惫的二人啥也没说的,进了房间的刹那两人拥抱在一起激烈亲吻,苏朝阳的嘴唇被咬的鲜血淋淋,陈落的腰几乎被勒断,触碰到陈落背上不同寻常的冰凉温度,苏朝阳强撑着推开他:“你怎么这么冰?快去休息,别闹了,我听你心跳的很奇怪,熬几天不能大意。”他说着直接半推半抱将陈落扔回床上,陈落一倒床上就闭上眼,疲惫不堪:“我不想洗澡……”
“先睡。我就在你身边。”
陈落安静了,苏朝阳麻利的给他脱了外衣和鞋子,陈落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朝阳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坚持洗澡刷牙快洗衣服,因为找不到换洗的干净内裤还纠结了半天,打水撑着给陈落擦了擦冰凉的手心和脚心以及胸口,最后实在熬不住,直挺挺倒在床上揽住陈落蒙头大睡。
睡梦中陈落并不安宁,窒息感如影随形。
“陈先生,其实你不需要为逃逸的商国庆和陈佳慧掩饰罪行,他们卷走大笔钱财的事实你明知却装作无知,无非是为了遮掩陈佳慧,甚至是你自欺欺人。我想你应该很早就察觉到,接手的公司是什么情况,还不完的债务会让你背上最少十年的罪行,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商国庆和陈佳慧?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呵呵,陈先生,我很同情你,介于你一直不愿意开口,现在我必须给你看一份资料,让你知道一个残酷的真相。陈先生,你很年轻,千万要挺住。”
白纸黑字,一幕幕在眼前清晰重演,一个叫陈逸蓉的女人的亲笔书信,陈佳慧父母的口供,医院的证明,商家旁支的证明,陈佳慧遗漏的线索……
一张张展露在眼前,每个字他都认识,连起来却看不懂。
陈佳慧不是他的母亲?怎么可能!
陈逸蓉是谁?是谁?他不认识!
他听到自己失控咆哮:“你们别以为用这种手段就可以逼我开口!伪造事实是违法行为,别想糊弄我!这不可能,我和她朝夕相处十几年,我怎么可能分不清楚她对我是真是假?”
“陈先生,我很抱歉,这些都是真实的。陈佳慧不是你的生母,相反是从你生母身边抢走你的罪魁祸首。必要时我可以安排商老先生和你见面,你可以亲自问他。你再想一想,自从陈佳慧出国后,是不是再也没有联系过你,如果真是你母亲,她不会这么做。现在商家出了大事,你被捕的消息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会来看你吗?”
不会。
在看守所他待了三年才最终判刑,进入监狱整整坐了七年,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每天对着冰冷的铁牢和永无止休的劳作,她给予的仇恨让他做梦都想着出去出去出去,总一天亲手抓到她,让她和陈逸蓉一样死去。
监狱出来后的第三年他便逮住了她,五个月后她变成女疯子流落街头,十年后她虚弱濒死,最后一刻他让她清醒,欣赏她嚎哭怒骂,死不瞑目。
“你狼心狗肺绝情寡义!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一辈子不得人爱孤独终老!”
……
陈落幽地张开眼,疲劳的根本不想动弹,一整夜像被火炉子包围着,又热又闷,他难受的动了动,腰间束缚的手掌立即紧了紧,粗哑的声音从颈后传来:“别乱动……”
陈落狠狠吐口气,放弃了挣扎。
睁着清明的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几天时间好像又经历了一世,漫长悠远,庆幸的是苏醒后,不再空对暗无天日的铁栏杆。
“朝阳……”
“过来。”
像火一样能把人坚强的意志燃烧殆尽的热度,穿透了皮肉和傲骨,汹涌的火势贪婪的裹住了五脏六腑,没有毁天灭地的痛楚,只有缠绵悱恻的温柔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