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儿会叫爹了?”诸葛宸看她坐到桌前,默默看着手边的卷册:“从来都没听他叫过。”
管隽筠抬起头:“不会”
“你想什么时候教给他?”诸葛宸靠在枕上,绣帏以外是儿子的小床。小家伙虽然不跟母亲同睡一榻,但是已经习惯在睡在母亲的房里。很想去亲亲儿子的脸,只要想到他醒来会扑到母亲怀里,而不是在自己怀里。就会让人满是挫败感。
“大了,自然就会了。”管隽筠下意识看向那边熟睡的儿子,均匀的呼吸声听得安心:“最近警醒得很,说话的声气些微大了就吵醒子。”
“那要是你还这么扭着,稚儿马上就醒了。”诸尊宸强行夺下她手里的东西:“跟我说会儿话,有这么难?”
“我跟你没话说。”管隽筠看到他平安无事的回来,已经放了心。只是这种安心随着他的到来,又增添了无限的烦恼。
纷至沓来的事情,会让人喘不过气。再想到那个王涟漪,顿时无名火起,居然这么不知道深浅轻重,居然还想要跟自己争一争。
“我记着那天是你生辰,应该是荣立跟你回话的时候。”诸葛宸看着她清冷的脸:“只怕是过得最憋屈的一个生辰。”
如果不提生辰的事情,或者会渐渐忘了那些短暂的不愉快。一句话提醒了人,王夫人那天说的那些话又在脑海中回旋:“是啊,丞相还记着,不说我都忘了。”
“怎么了?”先前不过是不想搭理人的语气,片刻之间已经转换成了冰冷而尖利:“出什么事儿了?”
话到嘴边,看到他黑瘦的脸硬生生咽了回去:“没什么,丞相早点歇着吧。”还在想王夫人见到他后,会说的那些话,加上王涟漪皮里阳秋的神情,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我看看稚儿,就跟稚儿睡好了。”
“我离家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就不这么对我了。怎么一回来,还是跟先时一样?”诸葛宸看她起身,一把抱住她拥入怀里:“我知道是什么事儿,总不能一回家就跟母亲顶撞不休。出去的时候,已经是闹过了一次了。”
“丞相这么说,我成什么人了。真的是不知轻重的泼妇,单等着丞相跟婆婆顶撞,那我岂不是真的该被休弃了。”管隽筠推开他:“我想我真是该被一纸休书休回去,不止是丞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胡说。”诸葛宸环住她,管隽筠忽然觉得两人都是瘦得有些硌人。只是一瞬间,管隽筠还是推开了他:“丞相累了,早些安置好了。”
转身到了儿子那边,把儿子抱在怀里。mǔ_zǐ 两个相依着睡去,诸葛宸叹了口气。坐在书案前,翻看着管隽筠方才看的东西。看来烦心事还真是不少,其实一回来何熙就说了很多,祖茔附近的田庄,因为天灾连连几乎是颗粒无收。
但是又不仅仅是这个,还有母亲跟她闹腾的事情,何熙也是事无巨细说了一遍。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当时在家就应该把这件事料理清楚。
王涟漪的事情,小时候说的顽话都能当真,岂不是真要把诸葛果也嫁到王家才行。每次说起这些,母亲都是振振有辞。最希望的不过是诸葛家跟王家能够世代姻亲,不过因为王涟漪大哥天亡,妹妹又被父亲早早许配了姜辉才作罢。否则只怕还真是要做一世的望门寡。
看来还真是需要自己好好下一番的决心,至少不会再向从前一样了。想到这里,目光转向了小套间内的mǔ_zǐ 两个,儿子迄今不会叫父亲,而女人也是因为前后这么多事情,已经是冷淡不堪。
宽敝的紫檀大床看来需要空上一夜了,诸葛宸嘴角微微一翘也随之进了小套间。掀起被端一角,尽量小心地进去。管隽筠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扭头一看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在身后很紧的帖服着。
“被子小了。”诸葛宸在她耳边低声道:“下次换床大点了,就好了。”
管隽筠没说话,只是把儿子往怀里拉了拉。诸葛宸哑声一笑:“这小子比我命好,是不是?”
“娘。”含糊不清地梦呓从稚儿嘴里说出来,管隽筠摸摸儿子的头发,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诸葛宸的手覆上她抱紧儿子的手:“睡吧,都过了三更了。”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把她搂在怀里,细密的呼吸在耳边已经很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