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地方都能放,唯独你下的这个地方大错特错。”稚儿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收起手里的棋子放进棋盒:“我赢了。”
“哥,你先说我哪里错了。”晖儿还没看出端倪,稚儿已经停手不下棋了。
稚儿指指晖儿后面大片空着的地方:“你看看,本来只要你在这儿放下一子,恐怕我就没有回手之力。可是你恰恰断了自己的后路,把所有的空隙拱手让人,这就形成了合围之势,让自己困死在这个地方。”
“你不是说这是个死局吗?”看看窗外已经是月上柳梢头,马车还是不疾不徐在路上行进,没有人说会在什么地方停下:“我怎么会输?”
“你只是记着是个死局,不过事在人为,只要自己想要破了这个局就一定可以。”稚儿挠挠头,然后看向母亲:“娘,我饿了。都在车上困了一天了。”
“前面有个客栈,到那儿去。”诸葛宸接过话茬,方才两个小子下棋的时候,虽然你没有过多关注,但是两人下棋的每一招都没有漏掉,稚儿确实有大将风范,甚至行事还透着一股邪气,这跟管锁昀有点像。管锁昀做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凡是都不按牌理出牌,所以很多时候能够出人意表。
稚儿日后若是这样,叫人捉摸不透的话,做一个宰相似乎不错,因为只有让人捉摸不透你想做什么,那就是赢了一大半。被人揣摩不透的,必然能够成大事。不过这就是女人说的,会让人尤其是最亲近的人觉得难受,好像以前自己也是这个性子,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尤其是身边有了妻儿,这个妻还是自己无法放手的女人,那就要想想,是不是要改改这个性子,要不不止是她,就是自己都受不了。
没想到有一天儿子也会这样子,而且性子比自己那时候更加难以捉摸,但愿是杞人忧天。他毕竟不像是自己跟他母亲小时候,缺少父母的关爱,才会显得阴郁而淡漠。他有的是父母的疼爱,还有弟妹一处长大。这曾经是自己最为向往却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
“爹,我输了吗?”晖儿不服气,又不能不服气。因为哥哥说的句句在理,爹都说不要跟哥哥去探讨棋局,因为哥哥下棋的时候就像是个踌躇满志的大将军,怎么都赢不了他。步步为营,这个词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输了。”诸葛宸点头:“你看,你的棋子儿被自己下的棋子环绕着,都没有地方透气了。愿赌服输,知道么?”
“不是赌,是自己学艺不精。下次再跟哥哥下棋,我要想好了才落子。这样输得心服口服,又有遗憾。”晖儿不在乎输棋,只是觉得自己太过大意。小孩子能有这样的气度,不容易。
“嗯,等你学好了再来。”诸葛宸看看窗外:“过两日我们就离了中原,你们可以自由自在一段日子,只是不许坏了规矩。若是到了南中还是这样子,我跟你娘就把你们几个通通扔到南中,以后谁也不带回去。”
“爹,我肯定最听爹的话。爹说的一定不是我。”依依马上钻进诸葛宸怀里:“爹说的是哥哥们不是我,我平时最听爹的话。”
“又撒娇。”管隽筠忍不住笑起来,有时候女儿更喜欢跟她爹撒娇,男人的手臂天生就比女人有力,再看看那个男人,平时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只要这丫头钻到他怀里,就比什么都来得快,立刻笑逐颜开。瞧瞧,这会儿就是。
“我女儿撒娇是应该的。”诸葛宸抱紧了女儿:“一定不是说依依,依依是最听话的。”
mǔ_zǐ 三个都不说话了,就看着fù_nǚ 两个在那里嬉笑热闹,抵着额头玩个不住。“娘,爹以前是不是跟我们这样子闹过啊?”晖儿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你哥哥以前常这样。你不喜欢跟你爹撒娇。”管隽筠看着儿子:“后来你爹事儿多了,就是你要跟他撒娇,他都没空了。”
晖儿撇嘴,上面有哥哥后面又有个妹妹,谁撒娇都轮不到他了。靠在娘怀里,然后拈起一枚山楂酥塞进嘴里:“娘,我要是也撒娇的话,是不是可以跟妹妹一样?”
“你都多大了,还撒娇?”稚儿跟着做了个撇嘴的动作,紧接着抓起一枚栗子糕放到嘴里:“娘,我都饿坏了。不能总吃点心填肚子,依依都在跟爹说要吃好东西了。我们也要吃,我不吃这些小点心。”
“你还说晖儿,不看看自己比他大了多少。”管隽筠看看食盒里的几样点心,实在是吃得有些腻味了,不说孩子喜欢不喜欢,就是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这要是别人看来确实是好吃,可是接二连三都吃这个就真的不好吃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