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董筝的结局不过是坐上了驾往安乐侯府的马车。
她轻轻掀开车帘痴痴地望着陶然坞的方向,眼角似乎含着莹莹的泪光。
芸香也忍不住出言相劝:“娘子累了吧,如今,还是好生歇着要紧。”
董筝一面幽幽叹气一面放下车帘,摇摇晃晃地靠在车壁上还不忘自嘲一番:“呵呵,是啊,我这身子,也该歇着了。”
“娘子是不愿回侯府吗?”芸香的话里颇有些为难。
“愿意又怎样?不愿又怎样?终究我只是一枚棋子,如今,也快成为弃子了!”说到此处,董筝也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的双颊,这么些年来,每当她心怀不甘满腔妒恨之时,就越发想毁掉这张脸,毁掉如精雕细琢般的杏眼,毁掉那两片薄薄的小嘴,彻底毁掉与那人相似的一切。
这张脸,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却也给了她一生的寂寞与孤苦。
至于林福儿这边,可就要热闹得多了。
她命小丫鬟们关上门,然后围着王詹幽幽地打着转儿。
那冤死鬼一般的气场直把王詹以及角落里的春杏都给震慑得抖了几抖。
“哟哟哟哟,想不到啊想不到,昨晚上还发生了那茬儿事呢!我竟被你们瞒在了鼓里!”酸言酸语,矫情巴拉。
王詹负手而立,挺身如松,一脸的倨傲疏狂,只是他并不开口解释一二。
他又没有做错事,还解释个什么?
春杏咬了咬红艳艳的下唇,一边还偷偷磨蹭着细碎的脚步子,一边儿让自己使劲儿往角落里缩去,努力让自己降低存在感。
王詹倒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儿,可她只是个丫鬟啊……
这下春杏心中就有些小畏惧了,昨夜可是她拿了个巧儿伺候大爷去书房的,若大奶奶真为这个恼了她,如同对付筝娘子一般对付她,那事儿可真就难办了。
“大奶奶,都是奴婢的……”春杏刚欲分辩就被林福儿给打断了。
这窝囊委屈的受气媳妇儿样儿气得林福儿直拿眼刀子剜她:“这哪里是你的错,分明就是他这个做大爷的不对!”
“我又如何不对了?”昨晚美色在前,他却誓死守住自己的贞/操,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啊——她不表扬夸奖他就罢了,居然还劈头盖脸地好一阵数落!
那么林福儿的问题就来了。
她眯着眼睛舔舔唇,奸猾地笑了笑:“那我问你,昨晚你可真是去了栖月馆么?”
王詹不愿意回答“是”,偏他又不愿意撒谎糊弄她,也只得低着头,满腔委婉却又别有深意地说道:“咳咳,我只待了一会子便回来了。”
待了一会子便回来了?
林福儿的小眼神儿一阵飘忽,看来这就是去过了,面色也郑重严肃了起来。
王詹忍不住扶额,其实他想强调的是他去过但很快就回来了,压根儿就没发生什么啊!!!
“你不是说不相信筝娘子的话吗?”还说她只相信自己的夫君呢,哼。这会子倒质问起他来了!
“那都是外人面前我给你面子。”她还不会那么蠢,做出一听见挑拨就当场对自家夫君发难的蠢事儿来。
殊不知,这样冲动鲁莽的才更加让自己失了夫君的心呢!
王詹俊脸上蒙着一层粉红fen红的羞涩:“福儿,你实在是想多了,我发誓,昨晚……咳咳,真没发生任何事情,如果我与筝娘子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总不至于那么快啊!”
不至于那么快……
这话臊得林福儿脸都红了。
这里不只有他们俩好吗!
不过嘛,她承认,王詹在那方面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还真不是一会子就能完事儿的。
“那你昨晚干嘛要出去啊?”他们不过是吵了几句嘴,他就敢摔门而出了,以后这可怎么处?!
都这么些日子了,王詹多多少少也了解到林福儿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昨夜不过是寻常夫妻间的拌嘴而已,早在他摔门而出的时候气就全消了,如今倒也做小伏低一般轻言细语地哄起了福儿来:“大奶奶,昨晚都是我的不是,你就饶了我吧。”
男人嘛,大气点儿,服个软也就过去了。
这世间的夫妻没有几对不吵架的,若是想长长久久地过下去,那就得有一个在吵架后先向对方低头的人。
“那你就把昨晚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我!哼,你可千万要仔细,若说错了一句半句的,可有你好看!”女人们八卦好奇的天性,一波又一波地刺激着林福儿,让她对昨晚之时一直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
王詹苦笑了一番,遂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福儿听。